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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经五十二卦详解(从卦变到成卦)
乾坤,易学,周易易经五十二卦详解(从卦变到成卦)
发布时间:2020-12-06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上引文字中,前两段所谓不易之卦或正卦,即不反对卦;反易之卦或变卦、用卦,即反对卦。第三段所谓六阳六阴、八阳四阴、十阳二阴,即李之才卦变之下生三阴三阳、二阴二阳、一阴一阳。第四段,不易之乾坤、离坎、中孚颐、大过小过,即李之才卦变说中不反对之八卦。两相对比,可知邵雍所论正是李之才关注的反对问题,且在李之才的基础上有所推展。在反对问题上,李之才显然对邵雍深有影响。不过,上引诸段只涉及反对,却与卦变无关。即使是看似与李之才反对卦变极为接近的“以三十六变而成六十四”之说,与卦变说仍有着根本不同:在邵雍说中,三十六卦的存在与变化不需要另外的基础与起点;而在卦变说中,乾坤为本却是各家理论的共同预设。李之才虽然改变了虞翻卦变说的宗旨、方法与原则,但乾坤为本之说仍保留了下来。邵雍不取此说,可知其于反对卦变绝非全盘接受,而是只取其反对的内核,抛弃了卦变的形式。
邵雍对卦变的忽视并非偶然,而是由于卦变说与其哲学与易学观念有所抵牾。其中关键,正在于卦变说的前提——乾坤为本。从根源上讲,卦变说的意义在于回答来源问题,或解释文辞的来源,或解释卦象的来源。卦变说将诸卦的来源建立在乾坤二卦之上,通过归本乾坤及其变形来解释诸卦的象与辞,实质是认为诸卦在根本上都由乾坤生成,乾坤与诸卦之间是造与被造的关系。这预设一个前提,即乾坤与诸卦有本质性的区别:乾坤不是一般的卦,而是本根。这种观念,决定了卦变必然要采取乾坤为本的形式。
作为本根的乾坤是根源性的、不可分解的,因此,不仅诸卦是乾坤相交的结果,就连构成诸卦的阴阳也由乾坤相交而得。不论何种卦变,总要靠乾坤相交成就阴阳爻,而不是由阴阳爻直接构成诸卦。在卦变说体系中,只有乾坤具有自本自根的地位,阴阳爻不过是乾坤结合的产物。这种观念,决定了卦变必然遵循生成而非构成的原则。
上述两种观念相互配合,共同构成了汉代以来卦变学说的哲学基础,同时也构成了整个早期易学的哲学基础。然而,从逻辑上讲,本根既然是万物的根源,就不能是具体的存在物,这样才能避免“温也则不能凉矣,宫也则不能商矣”(30)的普遍性困难。在卦变说中,乾坤两卦一方面被认为是其他诸卦的来源,是万物之祖宗;另一方面却仍然是具体的卦,有其特定的卦名、卦象,因而也是有象之物。乾坤名为万物之祖宗,实则不过是另一种具体的存在物,这就决定了作为物的乾坤实际上无法扮演普遍生成其他万物的本根的角色。因此,以乾坤为本的卦变说虽然在技术上可以实现诸卦归宗的效果,但就其哲学内涵来看,此种方法实有其难以消解的普遍性困难。
乾坤作为本根既然不是天经地义,乾坤为阴阳之根本的观念也就需要重新审视。事实上,所谓乾坤为阴阳之根本,本身就有同义反复的意味:如果阴阳意味着根源性的相反相成,则此种相反相成不可能从另一种更为根源的相反相成得来;如果阴阳不具有根源性,只是派生的结果,则根源性的相反相成者不过是阴阳的代称。卦变说中的乾坤之于阴阳,正是后一种情况。在这种意义上,阴阳作为乾坤之别名,本身就具有本根性地位,不必依赖于他者而存在。因此,乾坤为阴阳之根本的卦变说虽然在技术上将阴阳置于次要位置,但就其实在意义来说,阴阳仍然具有根源性意义。
以上分析旨在说明,卦变说的观念基础存在两个疑难:第一,乾坤是物,不能充当万物之祖宗;第二,阴阳不是物,而是万物之根源。可见,乾坤与阴阳的关系在卦变说中其实是倒置的。然而,此种倒置在卦变体系中却无从消解。卦变说既以卦变为名,就只能是卦之变化,这决定了卦变说必然要将变化限定在卦的范围内,必然要将某一卦或某几卦作为卦变的基础。这就无法避免将具体的卦作为生卦之本根,仍然不免将阴阳置于从属性地位。此种疑难的真正解除,只有在根本改变了卦变说体系与早期易学的观念基础之后才能实现。而这正是邵雍成卦学说的贡献。《观物外篇》云:
太极既分,两仪立矣。阳下交于阴,阴上交于阳,四象生矣。阳交于阴,阴交于阳,而生天之四象;刚交于柔,柔交于刚,而生地之四象:于是八卦成矣。八卦相错,然后万物生焉。是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十六分为三十二,三十二分为六十四,故曰“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位而成章”也。十分为百,百分为千,千分为万,犹根之有干,干之有枝,枝之有叶。愈大则愈少,愈细则愈繁。合之斯为一,衍之斯为万。(《邵雍全集》第3册,第1196页)
一变而二,二变而四,三变而八卦成矣。四变而十有六,五变而三十有二,六变而六十四卦备矣。(《邵雍全集》第3册,第1218页)
所谓成卦,在邵雍易学中,指卦象之最初画成。邵雍认为,《周易》成卦遵循一分为二原则,从初爻的一阴一阳开始,每次在前一爻上各画一阴一阳,画至六爻满处,自然得出六十四卦。这是邵雍易学对卦象来源的解释。在邵雍一分为二的成卦方案中,乾坤与阴阳的地位发生了根本改变。乾坤不再是诸卦之祖宗,只是按一分为二原则画出的两卦;阴阳不再是乾坤的产物,而是六十四卦由以产生的根源。阴阳取代乾坤成了生卦的基础,构成取代生成成了变化的原则,爻取代卦成为了变化的主体。这样,卦变说中无从解决的疑难,在成卦说中得以自然消解。而邵雍罕言卦变的原因,也可得到合理解释:成卦说主阴阳为本构成六十四卦,卦变说主乾坤为本生成诸卦,两者的观念基础截然相反。邵雍既主张成卦,则其于卦变说的理论前提并不认同,便是十分自然的了(31)。
成卦与卦变在易学上是两个不同的问题。邵雍提出一分为二之说,从其自身理路来讲,直接对治的是《系辞》《说卦》以来易学传统对于卦象来源所作的取象说和重卦说的解释,是在成卦问题范围内的探讨。但一分为二的方案本身预设了与卦变说截然相反的观念基础,从而不可避免地对卦变理论构成了冲击。在这个意义上,邵雍一分为二方案的提出不仅是对传统成卦学说的革新,同时也是对卦变理论的改造。更进一步,由于乾坤为本同时也是《京氏易传》与《乾凿度》等汉代易学的基本预设,且渊源于《彖传》以来乾坤并立的思想传统,因此,邵雍成卦学说的提出就不只是一种解释方法的调整或论说视角的转换,而是包含了对整个早期易学根本观念的调适与变革。结合整个邵雍哲学、易学的体系,这种变革或许可以作如下理解:从卦变到成卦的转换,意味着阴阳二体的观念取代了乾坤二本的观念;同时,乾坤二本观念中原本尚不明确的一元性,也由于作为阴阳来源的太极之提出而得到了显明的揭示。换句话说,从卦变到成卦的转换,意味着一元二体观在易学领域的确立。
邵雍的成卦说对卦变说虽然有所冲击,但并非否定或终结。相反,这种冲击应当理解为一种重新的奠基与定位:卦变说的理论困难在于乾坤为本的预设无法满足普遍性的要求,但当成卦说解答了卦象来源的问题从而为卦变说提供了可靠的理论基础后,卦变说实际上已经摆脱了原有的逻辑困难。在卦已成的前提下,卦变说完全可以保留自身的地位,而获得全新的意义:如果说成卦讨论的是卦之生成,卦变关心的则是卦之变化,前者立本,后者致用,两者相辅相成,共同构成对卦爻结构与关系的完整刻画。这才是卦变说应有的定位。事实上,邵雍易学也确实为卦变说保留了位置:邵雍每以乾坤生六子解说文王之易,而乾坤生六子本质上仍是卦变,这其实是以卦之变化来理解文王之易,而将卦之成立看作伏羲之易的内容。这样,生成与变化,或者说成与用,就构成了伏羲之易与文王之易的分野。在伏羲之易与文王之易的框架下,邵雍不但可以保留、重述或改造前人的卦变说,而且这种重述本质上构成了对文王之易内涵的挖掘。如此,邵雍就将成卦与卦变收摄在了一个更大的易学体系之中,从而拓展了卦爻的面向,深化了易学的内涵。就学脉传承来讲,李、邵易学从卦变向成卦的论述重点转变,不能被视为某种根本性的南辕北辙或改弦更张,而是同一理论脉络下的自我发展与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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