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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中的故事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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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1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世说新语》中的故事是真的吗?
回答于 2019-09-11 08:43:50
回答于 2019-09-11 08:43:50
世说新语里面的故事很多,真实性只能是挨个论证了,这个工作其实已经有人做的很好了,比如吴金华,比如余嘉锡。
吴金华有《世说新语考释》,余嘉锡有《世说新语笺注》,可以说是比较现成的东西了。
世说新语的故事有真有假这是肯定的,比如德行篇的陈寔拜访荀朗陵。
(图6)
这里有个很大的bug,就是荀彧和荀淑居然同时出现了,荀淑建和三年死,荀彧生于延熹六年。这差了14年,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同时出现?还比如华歆王朗乘船避难、钟会钟毓战战兢兢 等等等等,都是一些能确定的有问题的记载。
这么一看世说新语错误记载挺多的,但是也不能完全对其持否定态度。看第8条,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难兄难弟。严复对此质疑,他称古无父字其子之事,就是没有父亲直接称呼儿子的字的,但是根据魏武故事里的子桓兄弟,三国志张飞身是张益德也,加上世说新语的这条,我们能推断出来,父字其子这种情况在三国两晋是正常的,甚至有自称其字之例,父字其子以示荣宠,自称其字以展姿态。
世说新语其实是个笔记小说。三国志集解的注里,也多次引用了世说新语,但是有个问题就是世说新语在这里有时候简称为世说,而不是世语,这里的世语是魏晋世语,和世说新语完全是两本书。
回答于 2019-09-11 08:43:50
《世说新语》是记载晋史的第一手材料,和唐代修撰的《晋书》在某些地方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不妨通过两者的比较来看看二者的记载真实性如何:
传统中国社会的历史修撰,千年以来都是秉承着“实录”的精神来写作的,《三国志》之所以名为“志”,也就是实录的意思。
实录,意味着对历史事实的真实客观的记载。即便排除史料来源的不准确以及史料辨析抉择的失误,我们都不得不承认,实录在事实上是一种非常理想化的创作标准,在实际撰写的过程当中,无可避免地会在字里行间留下作者的主观判断和感情倾向。了解作者的立场和倾向,有时候对我们辨析历史文献的真实性是非常重要的。
举个小例子吧。
卢志于众坐问陆士衡:“陆逊、陆抗是君何物?”答曰:“如卿于卢毓、卢珽。”士龙失色。既出户,谓兄曰:“何至如此?彼容不相知也。”士衡正色曰:“我父祖名播海内,宁有不知?鬼子敢尔!”( 《世说新语•方正》)
《世说新语》的这个故事在《晋书》中也有相似的内容:
范阳卢志于众中问机曰:“陆逊、陆抗于君近远?”机曰:“如君于卢毓、卢廷。”志默然。既起,云谓机曰:“殊邦遐远,容不相悉,何至于此!”机曰:“我父祖名播四海,宁不知邪!”议者以此定二陆之优劣。(《晋书·陆机传》)
这两条史料的异同有三点:
第一,卢志的提问不一样,《世说新语》记载是“是君何物”,《晋书 》 记载是“于君远近”。
第二,陆机回答之后,《晋书》多了对卢志表情的描述,“志默然。”
第三,《晋书》在故事的结尾加上了一个评价,“议者以此定二陆之优劣”。
要判断这两条史料哪一条更接近于事实的真相,我们当然可以从史料的产生时间来做出抉择,因为《世说新语》修撰在前,而《晋书》修撰在后,从逻辑上说,离事件发生时间更近的史料失真的可能性也就相对小。
但如果我们就这样轻易地做出判断了事,忽视了上述三点异同产生的原因,那就错过了这两条史料当中非常多有价值的信息。
先说第一条异同:《晋书》的问话是“于君远近”。翻译成今天的话,就是卢志想打听一下陆机和江东陆氏家族是什么关系。作为范阳卢氏家族出身的贵族,卢志对交往对象的出身是非常在意的。不明白这个心理的看官,可以参考一下《泰坦尼克号》当中的桥段:杰克陪露丝去赴宴的时候,露丝向其他宾客介绍杰克说“这是唐信先生”,对方立刻追问“你是波士顿唐信家族的成员吗?”——上流社会对出身高贵与否是非常在意的。
如果卢志只是单纯地询问陆机的出身,从逻辑上说陆机是没有理由发怒,并且对卢志反唇相讥的。导致陆机盛怒的原因,是因为卢志问的问题是《世说新语》里讲的那句“是君何物”,翻译成白话,就是“陆逊、陆抗是你的什么东西?!”这分明是出口伤人,所以陆机才被迫回击他。《世说新语》把这个故事收录在《方正》一节。“方正”,顾名思义,就是立身正派但是又很有棱角的人物。通过这个分析,可以看出,在这个对话当中,陆机明明是“正当防卫”,但是被《晋书》说成了“故意伤害”。
那么,卢志为什么这么无礼的攻击陆机呢?根据相关史料的记载,陆机很有可能是在东吴灭亡之后被虏到洛阳去的。所以在洛阳的北方士族看起来,陆机就是亡国奴一个,亡国奴有什么人格可言!必须给他一个下马威。
但陆机这个亡国奴为什么又反击得这么理直气壮呢?因为西晋灭亡东吴之后,对江东士族的利益进行了有意识的保护,以此来笼络他们,甚至于连江东士族的家兵都没有予以解除。也就是说,在陆机看起来,东吴的灭亡是他孙家的事儿,跟姓陆的没关系,所以他绝不会允许人家把亡国奴这个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
从这个对话当中反映出的西晋初年的南北士族之间的矛盾看,西晋虽然在政权形式上整合的全国的版图,但是对于文化认同的整合,对于国家观念的整合远未结束,这也是西晋为什么在后来快速灭亡的原因之一。
接下来我们说第二个异同:“志默然”。《晋书》的意思显然是要把卢志处理成一个非常有修养的高贵的形象,因为他在受到别人的言语侮辱之后很有风度地选择了隐忍。相形之下,陆机就成了一个一只非常没有教养、没有礼貌的刺猬。
最后说第三个异同:“议者以此定二陆之优劣”。《晋书》的意思,显然是陆云优于陆机——因为陆云在受到人家侮辱的时候没有选择激烈地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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