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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翻译(形影白居易:文坛明星的一千二百五十年)
白居易,长恨歌,他的长恨歌翻译(形影白居易:文坛明星的一千二百五十年)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白居易创作《长恨歌》之后,李杨故事成为中外文人不断演绎的经典题材。图为元代画家钱选创作的纸本设色画《杨贵妃上马图》(局部),该画描绘唐玄宗与贵妃杨玉环准备出游的情景。现藏于美国弗利尔美术馆。 (资料图/图)
研究白居易的学者文艳蓉没想到,自己会收到圣彼得堡大学的邀请函。2022年7月,文艳蓉参加了该校举办的线上国际研讨会,主题是纪念白居易诞辰1250周年。文艳蓉发现,当地的研究还处在翻译层面,但“他们的一些汉学家非常喜欢白居易”。数千公里外的中国,也在2022年推出了纪念这位唐代诗人的学术专辑。
这样的纪念活动,已有上百年历史。
清光绪十年(1884年)正月二十,在距离浙江省会杭州八十多公里的海宁县硖石镇,40岁的蒋学坚和34岁的朱昌燕发起了一场文人雅集,纪念白居易和阮元的生日。这时,距白居易诞生已经过去了1100多年。蒋学坚和朱昌燕是知名藏书家,诗朋酒友以生日会为名,济济一堂,相互酬唱,雅集由此延续了数十年。
蒋、朱等人只是恢复了被太平天国战争中断的一项传统。比蒋学坚年长三十多岁的同乡先贤李善兰,曾在《正月二十祭白文公祠》里写道“岁岁生辰肃春祭”。硖石这座位于杭嘉湖平原的江南小镇,在清代对白居易顶礼膜拜,当然跟诗有关。“衣裘不单薄,车马不羸弱。蔼蔼三月天,闲行亦不恶。寿安流水馆,硖石青山郭。官道柳阴阴,行宫花漠漠。”这是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期间闲行到此留下的诗句。而在嘉庆朝担任浙江巡抚、被誉为“一代文宗”的阮元,跟白居易生日同为正月二十,也助推了白居易纪念活动的复兴。阮元曾于1816到1826年间担任两广总督,在广州创立学海堂书院,是清末岭南文化繁荣的重要奠基者。
阮元把白居易视作榜样。由他上溯两百多年,明万历年间“公安派”的袁宗道,因仰慕白居易、苏轼,把书斋命名为白苏斋。从万历再上溯五百多年,宋代文豪苏轼被贬为黄州(今湖北黄冈)团练副使期间,效仿白居易在忠州(今重庆忠县)城东山坡种树,辟出黄州城外一片五十多亩的荒野耕种,取名为东坡,从此自号东坡居士。白居易在忠州写过《东坡种花二首》,“持钱买花树,城东坡上栽。但购有花者,不限桃杏梅”,以及《步东坡》,“朝上东坡步,夕上东坡步。东坡何所爱,爱此新成树。”从巴蜀的东坡,到荆楚的东坡,再到东坡肉成为杭州名菜,以白居易为起点,汉语形成了穿越时空的奇妙互文。
在汉字文明泽被之处,关于白居易的互文永不会终止。洛阳城郊龙门石窟附近,白居易在依山傍水处永远安眠。“唐少傅白公墓”石碑近侧,由“日本中国文化显彰会”酒井邦恭等人立有一碑,以中日双语镌刻颂词:“伟大的诗人白居易先生,您是日本文化的恩人,您是日本举国敬仰的文学家,您对日本之贡献,恩重如山万古流芳,吾辈永志不忘。”有趣的是,日文版颂词开头,与“伟大”对译的是“不朽”。这块碑立于1988年。十余年后,韩国白氏全国宗亲会和新加坡白氏公会也相继拜谒立碑。白居易的肉身安息在九世纪的中国,但他的文与道,则召唤着永恒。于是,这片墓园,成了汉字文化圈的国际圣地,仿佛九世纪的中土发出又聚拢了一束束射线。
白居易字乐天,号香山居士,他活跃的中唐时期,被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描述为“中国‘中世纪’的终结”,“中唐既是中国文学中一个独一无二的时刻,又是一个新开端……在许多方面,中唐作家在精神志趣上接近两百年后的宋代大思想家,而不是仅数十年前的盛唐诗人。以特立独行的诠释而自恃,而非对于传统知识的重述,贯穿于此后的思想文化。”
一个明星的诞生白居易在生前与身后,都是一个明星。这是他与其他许多曲高和寡的大诗人最大的不同。作品的通俗、精彩与感染力,文学观和处世观的启发性,传奇的人生经历,都为人津津乐道。
作为一个文学明星,他不仅在历朝历代拥有大量拥趸,深刻改变了中国的语言和文化,而且影响远播海外。但他也像流行明星一样,招致众多后人的口水和非难,以至于很难找出第二个争议如此之多的古代文豪。
苏轼在《祭柳子玉文》中称“元轻白俗”,常被后人作为批评白居易的根据。这篇写给姻亲柳瑾的祭文,必然有溢美之词,对元稹、白居易的论断是为衬托逝者的高明,其实无须较真。葛兆光在《唐诗选注》里,根据南宋诗话集《诗人玉屑》的说法指出:“‘最爱乐天之为人’的苏轼下这个‘俗’字也许并没有人格批评的贬义……可能指的是他诗歌语言的‘通俗’,因为在诗史上很少有人像白居易那样自觉地把诗写得明白如话平易浅畅。”
《与元九书》里,白居易自述:“自长安抵江西三四千里,凡乡校、佛寺、逆旅、行舟之中,往往有题仆诗者;士庶、僧徒、孀妇、处女之口,每有咏仆诗者。”他44岁这年,影响力早已“出圈”,诗歌在庶民、僧侣、妇孺之中广为传布。如果怀疑自述有夸张成分,不妨看看旁证。唐会昌六年(846年),75岁的白乐天病逝于洛阳,唐宣宗李忱写下一首《吊白居易》:“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皇帝十分罕见地吊唁一位诗人,后者60年写作生涯留下的遗产,是小孩和外族人都能吟唱《长恨歌》《琵琶行》,他的辞章,不是通过文人间的传抄,而是口口相传,在民间“已满行人耳”。李商隐为白居易撰写碑铭,称其“姓名过海,流入鸡林、日南有文字国”,鸡林在朝鲜半岛,日南在越南。明陈继儒《太平清话》记载,“白居易讽谏集,契丹主亲以本国文字译出,诏番臣读之”。
就影响力而言,很难在当代文坛找到类似白居易的人物,也许只有罗大佑这样的流行音乐“教父”可堪比拟。白居易确实有一个类似教父的头衔,那是晚唐的张为在《诗人主客图》里称他为“广大教化主”。《酉阳杂俎》讲到荆州有个叫葛清的街卒,相当于今天的城管,脖子以下的全身有三十多处白居易的诗配画文身,“体无完肤”,被称为白居易“行诗图”。
白居易极少用典,追求平白如话,朗朗上口,大多数诗歌放在今天毫无阅读障碍。“不明不暗胧胧月,不暖不寒慢慢风。独卧空床好天气,平明闲事到心中。”他的闲适,常常涌流出瞬间的“小确幸”。他写《夜雨》,“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写《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他的词“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如今还被谱曲传唱。
陈寅恪在《元白诗笺证稿》里考证,《长恨歌》和《琵琶行》这两首长篇叙事歌行的诞生,与中唐小说的兴起有莫大关系,陈鸿的《长恨歌传》与白居易的《长恨歌》,并非“通常序文与本诗之关系”,而是“不可分离之共同机构”。此后,《长恨歌》的故事成为东亚的重要文化记忆。在中国,元代的白朴创作杂剧《唐明皇秋夜梧桐雨》,清代的洪昇创作传奇《长生殿》;鲁迅曾计划写一部长篇小说,把白居易的《长恨歌》做冷嘲式的再诠释,可惜从未动笔;当代作家王安忆的同名小说《长恨歌》,虽是借题发挥,与杨玉环无关,却是上海滩另一个版本的女性悲歌。在日本,《源氏物语》里,皇上“晨夕批览”《长恨歌》画册;《枕草子》的《树木的花》引用《长恨歌》诗句:“在那花瓣的尖端,有一点好玩的颜色,若有若无的存在……她哭过的脸庞是‘梨花一枝春带雨’,似乎不是随便说的”;20世纪的日本作家井上靖创作历史小说《杨贵妃》;著名导演沟口健二赴香港拍摄电影《杨贵妃》;梦枕貘创作奇幻小说《妖猫传》,被陈凯歌搬上银幕,由黄轩饰演白居易,是中国文化影响日本,经由日本的再创作回流中国的有趣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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