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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的资料(陈平原:作为演说家的闻一多)
闻一多,清华,联大闻一多的资料(陈平原:作为演说家的闻一多)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二十多年后,作为西南联大教授的闻一多,毅然决然走出安静的书斋,投身昆明的民主运动,在很多群众场合即席演讲,其得心应手、挥洒自如,显然与早年清华打下的底子密不可分。诗人杜运燮在《时代的创伤》(《萌芽》第1卷2期,1946年8月)中称: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在群众大会上演说。他具有诗人的表现情感与思想的适当美丽辞句,革命家的热情,演说家所需要的宏亮的好嗓子,而且他对朋众心理亦有深切的认识,了解他的听众,所以他的有力的警句便不断地自他那围有山羊胡须的嘴里流出来,朋众不断地报以最热烈的掌声。那是非常动人的场面,所有听众莫不以得能参加那感情泛滥的狂潮为光荣。
这里将闻一多的演说成功归结为诗人的辞句、革命家的热情以及演说家的好嗓子,可谓别有幽怀——尤其是最后一点,并非可有可无。所谓演说的训练,就包括如何使用嗓子与手势。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革命的热情。吴晗《哭亡友闻一多先生》称:“终于有一天,这位诗人、学者、教授,被赶出象牙之塔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被撵到十字街头。”应该追问的是,闻一多到底是在哪一天以及什么缘由走出象牙塔的。吴晗《哭一多》以及郭沫若《闻一多全集序》(三联版)都提及1944年5月3日晚上在昆明的西南联大新舍南区十号教室举行的五四历史座谈会,就连闻一多自己也说:“联大风气开始改变,应该从三十三年算起,那一年政府改三月二十九日为青年节,引起了教授和同学们的一致的愤慨。”(《八年的回顾与感想》)
1944年5月3日,西南联大历史学会主持五四运动25周年纪念座谈会,闻一多、张奚若、周炳琳、吴晗、雷海宗、沈有鼎等教授应邀出席并演讲,闻一多的演讲记录整理后发表在《大路》杂志第5期,后收入开明书店1948年版《闻一多全集》等,题为《五四历史座谈》,其中最关键的一句话是:“负起五四的责任是不容易的,因为人家不许我们负呀!”为什么这么说?因1944年3月国民政府宣布取消五四纪念,以黄花岗起义日为青年节,这明显是针对1939年陕甘宁边区之确定五四为青年节,此举引起西南联大师生的强烈不满,故这一年的五四纪念会便特别引人注目。闻一多在周炳琳、张奚若之后发言,其中有:“你们现在好像是在审判我,因为我是在被革命的系——中文系里面的。但是我要和你们里应外合!”这里略有误解,但闻一多强调作为革命精神的“五四”与作为传统文化象征的“中文”之间立场上的差异,值得充分关注。一年后,闻一多发表《五四运动的历史法则》(1945年4月27日),指出:“请注意,帝国主义突然退出,封建势力马上抬头,跟着人民的力量也就将它一把抓住,经过一番苦斗,终于将它打倒——这历史公式,特别在今天,是值得我们深深玩味的。”虽碰到严峻的挑战,闻一多依旧乐观,相信人民力量强大,还专门论述了四个方面的进步表现。
捍卫五四精神,批判当下社会,这两者互为因果并构成合力。接下来的两年,闻一多政治上越来越激进,演说也越来越精彩。除了立场变化,还与集会演说这一特定的言论氛围有关——凡多人演说,后登台的必定越说越激动。从《在抗日战争七周年时事座谈会上的演讲》(1944年7月7日)开始,激情、热血与悲愤互相激荡,经由《在鲁迅逝世八周年纪念会上的讲话》(1944年10月19日)、《在“一二·一”四烈士公祭会上的演讲》(1946年3月17日)、《在联大校友话别会上的演讲》(1946年4月14日),一步步走向人生最后的高潮,那就是《最后一次的讲演》(1946年7月15日)。
吴晗《闻一多先生传》说得很好:“一个纯粹的诗人,第一流的学者,爱美,推崇浪漫派,中年虽然归于平实,还是成天在故纸堆中摸索,自得其乐的人,突然,又一变而走上追求民主的道路,战斗的生活。说突然,其实并不突然。正当五四运动的时候,一多先生在北京清华学校读书,因为文笔好,被推选为学生会书记,用笔参加战斗,尽了他一份力量。”晚年闻一多的拍案而起,除了现实政治的启迪、诗人气质的支撑、党派立场的鼓励,还有就是关于五四运动的巨大争议——为了捍卫五四立场,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又回来了。
说到这里,请记得1921年那幅插图——天安门前的演说。《清华年刊》即清华学校1921级毕业班纪念集中,刊有闻一多创作的书籍装帧,图片上方是“BEFORE THE AUDIENCE”,至于“天安门前的青年讲演者”,那是 《拍案颂——闻一多纪念图文集》(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7)编者代拟的题目。将1921年所绘天安门前演说的插画,与1946年昆明演说的照片相对读,相隔二十五年的呐喊(声音),竟如此遥相呼应,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1921年闻一多担任《清华年刊》美术编辑期间创作的插画,图片上方是 “BEFORE THE AUDIENCE”(面对听众)
我曾经说过,中国人谈五四,既是历史,也是现实;既是学术,也是精神——作为后来者,我们必须跟诸如“五四”(包括思想学说、文化潮流、政治运作等)这样的关键时刻、关键人物、关键学说,保持不断的对话关系。这是一种必要的“思维操练”,也是走向心灵成熟的必由之路(参见陈平原《作为一种思想操练的五四》,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众多五四老人对于“五四精神”的呵护、捍卫与坚持,包含了理想、激情与青春记忆,而闻一多前后呼应的演说状态,便是再好不过的例子。
作为美术家的闻一多
1931年的《猛虎集》是徐志摩生前最后一本诗集。闻一多为其设计了封面。
1927年,闻一多为潘光旦著《冯小青》一书设计了封面,并作彩色插图一幅,潘光旦称之为《对镜》
本文到此结束,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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