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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令(学术争鸣：李一《标准草书再认识》)

草书,书法,标准黄门令(学术争鸣：李一《标准草书再认识》)

发布时间：2016-1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李一

内容摘要：重新认识草书的标准问题，既是历史文脈传承的要求，又是书法本体发展自律性的要求，更是书法学科发展的要求。书法的专业化、学科化需要重建草书标准，当代草书发展现状更需要重建草书标准。重建草书标准应在于右任先生探索的基础上进一步推进，从草书的动态发展入手，以草书发展规律为研究对象，运用书法文字学的方法，对章草、今草两大系统进行整合，梳理历代草书传本内在核心的变化，考订草法，确立字法。既要进一步完善草书本体研究的系统性，又要加强草书创作应用的规范性。

关键词：草书标准 专业化 学科化 草法考订

于右任先生提出草书标准、创办标准草书社已近百年。近百年来，中国社会出现了“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文艺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作为艺术门类之一的书法艺术，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考验，发生了很大变化，有了大幅度发展。时代巨变，事过境迁，于右任先生当年所提出的草书标准问题到了今天还有没有意义，换言之，今天的草书艺术创作，还需要不需要标准。本文认为，今天重新认识草书标准，很有必要。这既是历史文脉传承的要求，又是书法本体发展自律性的要求，更是书法学科发展的要求。在书法越来越走向独立，越来越走向专业化和学科化的当下，重新探讨草书的标准问题意义重大。无论是从草书艺术自身考虑，还是从大的艺术规律着眼；无论是从书法艺术的历史传承性，还是从现实的发展需要；无论是从学科、学理、学术的角度分析，还是从具体的草书艺术创作实践和评审状况而言，都应该重视草书艺术的标准问题。

一、专业化、学科化发展与书法标准

当今时代，与标准草书社创立的时代的确不同了。于右任先生在内忧外患的民国初期，在西学东渐的大潮下，在取消汉字走拉丁化的呼声中，在书法被否认是艺术的时代，提出了简明、快捷的文字改革方案：“标准草书”。“标准草书”以草书为载体进行文字改革，尝试将草法标准化，直言“广草书于天下，以利制作而新国运”，其目的很明确，是为了实用书写，为了汉字在书写速度上与欧美国家文字比快慢。正如他在词作《百字令•标准草书》中所说：“试问世界人民，超音争速，急急缘何故。同此时间同此手，且莫迟迟相误”，强调实用的日常书写要“超音争速”、简明快捷。因为在当时手写结构复杂点画繁密的汉字确实是一个难题。但到了今天，实用的日常书写工具已由毛笔换为硬笔，由硬笔换为电脑。电脑使用已普及，用电脑码字速度快，现已是人们日常交流的常态。毛笔在今天，已不是日常的实用工具，书法巳基本退出了人们日常生活的实用领域。

不仅是日常生活书写工具的变化，书法艺术的实用与审美的关系在近百年中也发生了变化。原本产生于实用，合实用与审美为一体的书法艺术，近百年发展的趋势是艺术性越来越突显，实用性越来越减弱。民国时被激进者否认是艺术的书法，到了新中国特别是改革开放时期，其艺术性被社会广泛认同和充分肯定，成为中国人喜爱的艺术门类之一。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的一个突出现象是“书法热”经久不衰，在“书法热”的浪潮中，书法的文化意蕴，艺术魅力大大彰显，人们越来越热爱这门充分体现中华民族审美情趣的本土艺术，越来越认识到书法艺术在中华民族文化复兴进程中的重要作用。更值得注意的重大变化是伴随着“书法热”的兴起，书法艺术由附属走向独立，由业余性走向专业化、学科化。中国书法家协会的成立，标志着书法不再依附于美术而成为独立的艺术门类。而多种书法专业报刊的创办，多所书法研究机构的成立，众多高校书法本科、硕士、博士书法专业的开设，尤其是最近国务院学位办把书法作为一级学科与美术并列的重大调整，都标志着书法迈向了专业化、学科科的进程。

独立的艺术门类，应该有其自身的创作和评价标准。专业化，有其自律性，应具备系统的知识体系，强调专业水平和专业标准。学科化强调学科的系统性，强调学识、学理、学术，强调专门的知识领域，有确定的研究对象和特定学术研究标准。也就是说，时代的变化需要我们重新认识书法的艺术标准和艺术规律问题，书法艺术自身的发展需要探求当代草书标准和草书的自律性问题。如果说时代变迁，在书法还属于业余性的年代，于右任先生作为先行者，顺应草书自身发展的需要，提出草书标准问题，研究草书写法的标准，“整理那千头万绪，茫茫无所归的草书”，规范草书形体，进行草书学理的探讨。那么，到了书法走向专业化、学科化的当下，就更应该探求草书的标准问题。当然，侧重点已有所不同。如果说于右任当时是侧重于草书的实用，是为了文字改革，那么，我们今天研究草书标准，则是侧重于艺术审美方面，探求草书艺术规律。因为草书作为书法的一体，是当下书法创作的重要载体，书法研究的重要对象，书法教育科目的重要内容。所以在书法走向专业化、学科化的当下，草书写法的规范化，草书创作和评判的标准是必须探讨的问题。

就艺术本体而言，标准问题不可忽视。任何艺术，都涉及创作和评价的标准问题。书法作为中国本土化的艺术，更强调创作和评价的标准。从某种意义上说，书法标准的重要性，是由书法自身的性质所决定的。书法以“法”为名，顾名思义，法为前提，法度标准非常重要，或者说书法是一门非常重视书写方法和法度标准的艺术。虽然其他姊妹艺术诸如绘画、雕塑、戏剧、舞蹈等也讲究方法和法度标准，但比较而言，书法的“法”更为重要，因为书法是用笔法、字法、章法去表现神韵意趣的艺术，法度标准就是书法自身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同为造型艺术的绘画相比，绘画在重视画法的同时重视存自然之形，状客观物象，而书法则不需要存自然之形，不需要状客观物象，只需要点画书写其自身。也就是说，书法的写法最为重要。从某种意义上说，写法即书法。写法包括笔法、字法、章法、墨法等艺术语汇是书法艺术的本体。换句话说，书法如果没有笔法、字法、章法、墨法等法度标准，也就丧失了自身。有人说书法就是写字，的确，书法离不开汉字，但写汉字不等于书法，汉字写的有法度有意味有神韵才是书法。古往今来，无数的书家，大量的书论不厌其烦地探讨书法的笔法、字法、章法、墨法等法度标准，建构的是书法本体的自身语汇。法度标准又是书法之所以成为书法的边界。如果没有法度标准，任何人都可以到草书领地横冲直撞，字法使用不规范，书法就会变质。今天是书法专业化的时代，专业化要有专业标准。有人从专业的角度强调书法要有“门坎”，“门坎”即法度标准。书法水平专业不专业，能不能过“门坎”，是要用标准来衡量的。

如果视野再扩大一些，从多种艺术的角度看问题，则更能认识到法度、标准对书法艺术的重要意义。学术界有人将书法归为抽象艺术，与西方现代艺术中的抽象派、抽象表现主义相提并论。其实细分起来，中国书法虽有抽象的因素，但不等同抽象艺术，与西方的抽象表现主义有着本质的区别。这本质的区别就在于书法有其独特的文字表现符号和写法，其笔法、墨法、章法，特别是汉字字形构造体式是独有的，是其他抽象元素无法取代的。尽管书法与抽象表现主义二者都强调表现，都涉及点、线、面的运用，都有抽象的元素，都有随机发挥性，但书法的随机发挥离不开汉字，离不开字法和笔法，书法点、线、面的组合离不开字形构造体式。既便是表现性最强的狂草，也有字形草法的规定性和标准。有学者把书法艺术比喻为“戴着镣铐跳舞”，这镣铐就是法度标准。法度标准当然有限制性，只有在限制中才能显示出大师的本领。从某种意义上说，草书标准是草书本体的自律性要求。书法之所以不同于西方抽象表现主义艺术，正在于它有笔法、字法、章法等特殊标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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