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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林嫂年谱-祝福祥林嫂年谱
祥林嫂,时光,的人祥林嫂年谱-祝福祥林嫂年谱
发布时间:2016-1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我叹了口气,接着说:“祥林嫂沦为私娼,也是为了一份牵挂,就是她女儿阿花,她还痴心妄想,女儿能够有个好归宿。这几年阿花一天天长大了,不过也才十一二岁。上个月,赵太爷的儿子晚上去她家里,夜里悄悄爬上了她女儿的床,小姑娘大叫起来,祥林嫂听到响动出来,拿把刀想吓走他,但搏斗中竟然刺了那姓赵的……祥林嫂觉得自己母女再无生路,便留下一份遗书,说明事情经过,然后和女儿抱在一起跳了河……这也是近年鲁镇最轰动的惨案了,昨天我们谈起这事,你不是还愤恨不已,说要用时光机回去改变她的命运么?”
“我……”纬甫面色惨白,几乎说不出话,但目光渐渐坚定起来,“我确实是铸成了大错!但因此我便更要去救她,总要将一切再更正过来。”
他跟我解释,每次改变历史后,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的记忆都会消失。我听得似懂非懂。但总算明白,他要再次回到过去,设法挽回祥林嫂的命运。
“这回,我一定要带她走!”他坚定地说。
纬甫坐上时光机,消失然后又出现。又变了一番模样,衣服不同了,从单薄的长衫变成了颇为高档的呢子大衣,还戴着礼帽,但面目憔悴无光,似乎老了十岁。
“你回来了!”我问他,“你怎么脸色这么差?你找到孔乙己的下落了么?”
“孔乙己?”他苦笑道,“你又不记得祥林嫂的事了吧?”
“祥林嫂是谁啊?”我奇怪地问。
“你真的不记得了,”纬甫苦笑着说,“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还有许多个不同的版本……”
“哦,”我想起来,“祥林嫂是我们小时候四叔家的女佣吧,她被人贩子拐走很久了,你为何忽然提她?”
“人贩子么……”纬甫吞吞吐吐地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不要吃惊——就是我,回到过去的我……”
纬甫脸色难看,似乎有难言之隐,但还是告诉了我这一次的经历。
他此番返回过去,出现在十余年前祥林嫂被她婆婆抓走之前,他找来一条乌蓬船,趁着祥林嫂洗米的时候,拖她上船,捂住嘴巴。祥林嫂自然惊怕挣扎,但纬甫按着她躲在暗处,看到她婆婆和卫老婆子带着一干人等出现,似乎在到处找她,祥林嫂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纬甫说:“这里留不得了,我带你走,你信我。”祥林嫂久久盯着他,似乎在判断这个陌生青年的善恶,终于缓缓点头。
他们一路坐船,又经历了几次波折,最后到了上海。那十里洋场鱼龙混杂,藏污纳垢的地方不知多少,不过倒是谁也不管谁的来历,大可隐姓埋名。祥林嫂大字不识,只能进工厂当纺织女工,收入微薄。纬甫不敢马上离去,想再照看祥林嫂一阵,于是找了一个英文教师的工作,在这里多留了几个月,这一留,关系竟发生了质的改变。
原来祥林嫂见纬甫救了她又带她来上海,还补贴家用,感激涕零,常常来他屋里打扫做饭,纬甫也教她读书认字,想让她有机会成为一个文员。他二人本差了十几岁,但穿越回来,此消彼长,竟成了同龄人,二人朝夕相处,关系不免渐渐暧昧,纬甫自己却未察觉,或者察觉了而不愿承认。那日他本想与祥林嫂告别后回来,但祥林嫂却为他织了一件衣服,在他身上比来划去。他不知如何,心神一荡,抓住了祥林嫂的手腕。祥林嫂也含羞抱住了他……早上醒来,祥林嫂已经在为他做早饭了。
这一下纬甫再也抽身不得,反与祥林嫂住在了一起。但一个是大学者,一个是小村姑,身份并不相配,情趣也不相投,纬甫对祥林嫂更多是同情而非爱慕。祥林嫂始终学不会认字,穿衣戴帽也土里土气,纬甫与她同居,常被邻人指点,内心烦闷,也就常常对祥林嫂发火。祥林嫂总是逆来顺受,她也不指望纬甫明媒正娶,说只要在他身边伺候便于愿足矣。然而纬甫并不想留在这个时代,随着时日推移,对这段孽缘也越发厌烦,但食色也,一边厌恶这段关系,一边仍然不免同床共枕。
几个月后,祥林嫂月事不至,竟是怀了身孕,她心中欢喜,纬甫却如遭雷殛,想这女子有了他的孩子,他还如何能走得了?又如何能实现自己的救国大业?他左思右想,想好言好语哄祥林嫂将孩子打掉,不料祥林嫂活不愿,二人由争吵而至动手。纬甫冲动之下,推攘了她一把,祥林嫂从阁楼上滚下来,裙下汩汩流出大量的鲜血,人当场昏厥。等送到医院时,大人孩子都已经没了……
六
“是我杀了她!”说到此处,纬甫抱着头,带着哭腔说,“其实我比贺老六那些人又好到哪里去了?我原来是个如此自私狠毒的人,还救什么国?还救什么民?罢了,我、我要砸了这破机器!”
那时光机本来极轻,他抬起来便往地上摔,我急忙抓住他胳膊:“纬甫,你可要想清楚!砸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而祥林嫂便永远被你害了!”
纬甫颓然坐倒,喃喃说:“挽回?我挽回过三次了,在那些真真假假的时空已经耗费了一年多的光阴,但她永远难逃一,大概时光机也改变不了命运的安排!我还能怎么挽回?罢了,我干脆回去,在祥林嫂还是婴儿的时候便掐了她,也让她少受点罪罢!”
你冷静些!祥林嫂是最无辜的,你怎么能杀她?”
“呵呵,”他怪笑起来,“那谁是有辜的,我该去杀谁?是那头狼么?杀了它又有洪水!是贺老六么?他本来已经病了;难道是我么?我前后花了一两年要救她,却越来越不可收拾,但若没有我,她的命运又有什么希望呢?谁是罪魁祸首呢——谁——”他忽然停了下来,愣了半晌,然后森森笑了起来:
“对呀,这么简单的方法,我一直竟然未有想到!应该杀的是——他们!”
“杀谁?”我紧张地问,“难道是四叔四婶……”毕竟是四婶不让祥林嫂碰祝福的酒杯,成了摧毁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糊涂了,自然是祥林嫂的婆婆和小叔子!”他却说,“只要夫家的人一,就再没人来上门抓祥林嫂,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这倒是……但他们未必犯了罪……”我总觉得不妥。
“迅哥,你我都是受过新教育的,他们把童养媳当成私产,肆意绑架买卖,最后害了一条——也许是好几条——人命,哪个文明国家会容忍这种事?他们早就该了!”
“但他们也只是愚昧……”我嗫嚅说。
“愚昧还不该么?若他们不,祥林嫂的悲剧就只能继续,别无出路。要更改历史,却连这等最可恨的渣滓也要同情,那是永远也无法成功的。”纬甫决然说,一边又去启动了机器。我想纬甫或许也是怀着一股愧疚之感,要尽快抹去祥林嫂(和他自己的孩子)被他害的这段历史,让一切从未存在过。我想要劝他三思而行,但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何况我一个旁观者,在几乎搭上自己人生与厄运搏斗的人面前,任何意见都显得轻浮无力。
这一回纬甫消失后,却半晌没有出现。我有些不安,想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时激愤要去杀人,也是过于冲动,万一出了什么事……胸中越来越七上八下。又过了一阵,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纬甫始终没有出现。我开始感到周身发冷,也许他就和时光机的上一任主人一样,迷失在过去时光的迷宫中,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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