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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写文学短评(刘勇刚:词的艺术境界与创作技巧)
婉约,词人,豪放学写文学短评(刘勇刚:词的艺术境界与创作技巧)
发布时间:2020-12-06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以上所举的作品,都是历代脍炙人口的婉约之音,它们多抒写爱情、相思、离别和春恨秋悲,以其特有的深情、感伤和阴柔之美打动人的心扉。
再说豪放之美。千年词史,不少论者视婉约为正宗,而视豪放为别调。其实婉约与豪放如春兰秋菊,如紫罗兰和玫瑰,各有各的芳香。苏轼开创了豪放词风,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如被喻为“铜琶铁板”之音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苏辛并称。辛弃疾是两宋最伟大的豪放词人,他的词是典型的英雄之词。如《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清初阳羡词派宗主陈维崧是苏辛之后最杰出的豪放词人。明清易代,家道中落,饥驱四方,词多身世之感。又以词反映现实,抒写民众的痛苦,具有新乐府的精神。他的《迦陵词》沉郁悲深,境界雄奇阔大。如《点绛唇》(夜宿临洺驿):
晴髻离离,太行山势如蝌蚪。稗花盈亩,一寸霜皮厚。
赵魏燕韩,历历堪回首。悲风吼,临洺驿口,黄叶中原走。
婉约与豪放各得其所。词是音乐文学。婉约与豪放的艺术境界不仅要从思想情感去认知,还要落实到声音上去体验,也就是因声而求气,涵咏而入境。
最后,词的艺术境界还体现在形而上的哲理以及丰沛的理想主义精神。柏格森《时间与自由意志》中指出:“艺术家把我们带到情感的领域,情感所引起的观念越丰富,情感越充满着感觉和情绪,那么,我们觉得所表现的美就越加深刻、越加高贵。”所谓形象大于思想,情感中蕴含着观念。词之境界以意象世界的显现给人联想和想象。我们不妨引用一段非常著名的话。王国维《人间词话》: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此等语非大词人不能道。
且看苏轼《水调歌头》(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词被视为中秋词的巅峰之作,更是当下经典的流行歌曲。此词最大的魅力在于对人生形而上的思考所达到的心灵的超脱。人生没有圆满之宇宙,就像月亮的阴晴圆缺,也像断臂的维纳斯,有缺憾的人生才是真实的人生。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又写道:“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颇难分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写境就是写实,造境则是理想,这两者有分野,写作的路数也不一样,但彼此又有密切的联系,即“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倘就形而上而论,词当有理想主义精神。且看明末才女柳如是的《金明池·咏寒柳》:
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迷离,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陈寅恪先生激赏这首词。柳如是在爱情方面遭遇了很大的不幸,她的确是个受伤的女人,但她生命的光焰依然炽烈。“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这三句挫刚为柔,辞婉意决,蕴涵着开创未来的勇气。这种审美理想使这首词具有了向上一路的美学品格。
再以当代诗词泰斗叶嘉莹先生为例。叶先生崇尚中华诗教,金针度人。最能表现叶嘉莹先生理想主义精神的,是《浣溪沙》(为南开马蹄湖荷花作):
又到长空过雁时,云天字字写相思。荷花凋尽我来迟。
莲实有心应不死,人生易老梦偏痴。千春犹待发华滋。
荷花凋尽,而莲实有心,一句“千春犹待发华滋”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眼前仿佛青盖亭亭,九品莲开!
刘勇刚教授著作
词的创作技巧李清照《词论》中有一个重要的观点,就是词体乃“别是一家”。她第一次为诗与词二体立下了一块界碑,从而确立了词体的独立自足性。诗就是诗,词就是词,无论是以诗为词,抑或以词为诗,都是对文体独立性的销蚀。不同的文体,有不同的体式、话语和风格,这便是文体的坚定性和规定性。李清照词“别是一家”的命题,明辨诗词二体之分野,实有截断众流的意义,体现了理智思维的形式。
为什么一定要阐释词“别是一家”这个命题呢?因为这是倚声填词的前提。如果对词体缺乏正确的认知,又哪里谈得上创作呢?
首先,按谱填词。什么是谱?唐宋时期,曲子词伴随着燕乐新声而兴起。词作为原生态的音乐文艺,有音谱、曲谱或歌谱,以乐音符号记录曲调,由乐以定辞,依曲以定体。宋词的音谱是工尺谱,宋词别集中,只有姜夔《白石道人歌曲》17首词旁边注了俗字工尺谱。后来工尺谱失传了,词人逐弦吹之音,依曲拍为句谱写乐章就成了问题,毕竟洞晓音律的顾曲周郎少之又少。词本为抗坠圆美的曲子词,而一旦与音乐分离,即意味着倚声之道逐渐沦为绝响。然而,词缘情言志的功能与音乐文艺的先天特质,决定了词体创作仍须在文字上做音乐的功夫,换言之,要有词谱的创制。有了词谱,就有了稳定的声律,即能按谱填词。吴熊和先生《唐宋词通论》指出:
填词的谱有两类:一为音谱,宋代的音谱不少是有谱有词的,谱以纪声,词以示例;一为词谱,分调选词,作为填词的声律定格。唐宋时作词主要依从音谱,所以《词源》说:“词以协音为先。”嗣后词乐失传,音声不可复问。明清时所作的词谱,就只求其句读、平仄,完全失去了倚声而作的本来意义了。
简要地说,音谱为声乐谱,词谱则是声调谱。由声乐谱蜕变为声调谱意味着词变成了不复可歌的案头文学,如此一来,词谱或声调谱的创制就显得非常必要。进而言之,词调学或词体格律学作为填词专门之学就成了必然的趋势。
自明清以来,词谱的编制和词调学的理论探究取得了不俗的成就。明人张綖在讽咏唐宋以来百名家词的过程中,逐渐妙达音旨,从而归纳抽绎出词调的规则,编成《诗馀图谱》,以“图”和“谱”的形式规范下来,示填词者以矩矱。此书较早创定词体格律,制成图谱,平仄、句法、韵脚井然有序,虽一调多体或一调多名,但杂而不越,不啻是填词之指南。此后踵事而增华,从万树的《词律》、陈廷敬等《钦定词谱》到晚清秦巘的《词系》,考辨越加精密,词调词谱的数量足称大观。我推荐龙榆生的《唐宋词格律》词谱,此书乃按谱填词的入门之书,同时也是一部很好的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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