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 > 网站导航收录 > 百科知识百科知识
阑珊处(还记得元宵那一夜吗?蓦然回首,你却在灯火阑珊处)
灯火,旧梦,灯会阑珊处(还记得元宵那一夜吗?蓦然回首,你却在灯火阑珊处)
发布时间:2016-1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灯华如水,搅碎了天上的月光,又如同星辰纷纷坠落,在人海中浮浮沉沉。人海中的你我,虽然彼此并不相识,却会将目光投向同一盏灯。虽然明知那灯影下的芸芸众生都同样沐浴在它的光下,但在此一刻,在此一时,它只为你我点亮。
灯火可亲,是因为有灯火的地方,必然会有人在。灯火与人烟总是相生相伴。即使是走在阴云暗夜重压的荒僻野径上,遥遥望见江畔孤舟上的一盏灯火,寂寥的内心也会升起一种动容的温暖。元宵之夜,千灯盛放,那种人与灯火交相辉映的繁华喧嚷,最能让人感到这是活泼泼的烟火人间。
灯火下的彼此,也会因这种人间烟火气息而彼此亲近。哪怕是疫神犹然迈着恣肆的步伐四下游荡,动辄迫人闭门掩户,敛声噤口,但元宵街头点亮的万千灯火,仍然给彼此隔绝的人心以安慰。疫气一旦显示出驯顺的迹象,琳琅满目的华灯下,又会如同往年一样涌动着喧嚷的人群。
人们在灯下相遇,在灯下相聚,衣着上也染着同一片灯火的华彩。这种灯火人间的繁华感受,古今一理。南宋词人辛弃疾描绘的上元灯会《青玉案·元夕》,当是国人最耳熟能详的词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清平乐》中宋代上元灯会。
词中的星雨吹落,鱼龙夜舞,似幻如梦,却并非是望空虚想,而是临安元宵灯火真容写照。周密在《武林旧事》中曾饶有意趣地点数南宋都城品类之多,灯火之盛,有“圈片大者,径三四尺,皆五色琉璃所成,山水、人物、花竹、翎毛,种种奇妙,俨然着色便面”,有一种“无骨灯”,“虽圈骨悉皆琉璃所为”,还有巨大的琉璃灯山,“其高五丈,人物皆用机关活动,结大彩楼贮之”,殿堂梁柱之间,更有种种巧样花灯,“作诸色故事,龙凤噀水,蜿蜒如生,遂为诸灯之冠”。由各色花灯组成的巨大鳌山,更是“金炉脑麝,如祥云五色,莹煌炫转,照耀天地,山灯凡数千百种,极其新巧,怪怪奇奇,无所不用”。
月色灯火之下,倾城辉耀,灯影纵横,士民男女,罗绮如云,仿佛这座北方强敌威迫窥伺下的临时都城,已然忘却了陷没胡尘中的故都东京,忘却了踉跄南渡的栖栖遑遑,忘却了金戈戎马,忘却了离愁别恨,只是沉没在这灯火浮尘的太平清梦之中。
但灯火之所以为灯火,正是因为它由人所点亮,照亮的也是一颗颗期待光的人心。诚然,太过繁华的灯火会使人心神凌乱,在喧嚷中耳目不能自主,浑忘自我,但在灯火明灭之交的所在,也是寻觅记忆的处所,自己遗落的记忆,犹如消退在夜色中的旧梦,在灯火的勾勒下,渐渐明晰起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清平乐》中的仙鹤走马灯。
1、旧梦
“那时没有电灯,一切灯火的光源不是靠油,就是靠蜡,油也是植物油,没有煤油;蜡也是老式用麦秆蘸的牛油蜡,没有洋蜡烛。”
燕京梦远,乡土情深。当年“抱着乡间私塾和小学堂里学到的古旧和新式的一知半解的知识,睁开怯生生的大眼睛”,窥看北京这座古老帝都尊容的邓云乡,在深味浪迹之感,风雨之愁的一个甲子后,再度追忆故都风味,已然是坐在明晃晃的电灯之下了。但作为烛光油灯下成长的一代,那些旧时的风物,犹如古老的梦般,岁月越久,在记忆中沉淀得越发清晰。回忆老式的蜡烛,都是按重量计算,一斤几支,叫“几个头”。譬如一斤四支的蜡烛,叫作“四个头”。虽然也有红色上粘飞金福寿字的龙凤喜寿烛,可以做到几斤重一个,但元宵灯市上的灯笼、纱灯、彩灯、玻璃灯、料丝灯等等,里面都插的是“四个头”以下的蜡。光亮的程度,自然是比不上如今的电灯,但在邓云乡的回忆中,这些由微弱烛光点亮的灯笼,“虽无耀眼的亮光,却有朦胧的意境”。因此,古人在元宵月色下,欣赏万千灯火,才会产生一种梦幻之感。就像邓云乡所引述的清末文士郭炯白的《鹧鸪天·元夕》笔下所书旧京元宵灯火:
“水部灯残又一时,长安故事谁更知。春风吹起天涯梦,只有银蟾悄入扉。”
水部,也就是尚书六部中工部的别称。工部本是主持营建修造的衙署,部中执役的能工巧匠为数众多,因此制作的元宵灯最是华丽精巧。清人撰写的《天咫偶闻》记录“六部皆有灯,惟工部最盛,头门之内,灯彩四环,空其壁,以灯填之;假其廊,以灯幻之,且灯其门,灯其室,灯其陈设之物,是通一院皆为灯也”。
伊丽莎白·基思绘制的1910年代老北京夜市的情景,真实情况要比基思笔下的夜市更加繁华喧嚷。
尽管在元宵前后放灯期间,工部的灯火是允许庶民参观的,但对大多数平民百姓来说,衙门的灯彩纵然华贵精巧,却并不可亲。平日往来的街市上张放的灯笼,才更加令人感到亲切可爱。北京的地名,至今仍有“灯市口”的名称,地铁和公交也在这里单独设有站点。坐夜车出站四望,马路上车流涌动,商铺霓虹闪烁,楼厦万家灯火,电灯照亮的世界,毋庸置疑,比油灯与蜡烛的微光勾勒的故都更加明亮夺目,但似乎少了几分兴奋。
丰子恺《阿大去借米,乞得提灯笼》。
毕竟,光亮在今天的大都市已然司空见惯,我们的眼睛已经习惯了被无处不在的灯光包围,以至于遗忘了头顶的夜色,曾在多少个世纪里将对黑暗的死寂与无知深深地种入了人们的心田,在过去的数千年里,家家户户都要在黑暗中度过漫漫长夜,对那些买不起灯油与蜡烛,无法照亮暗室的广大贫民来说,他们的生命有一半都是在黑暗中。
因此,元宵灯火才让那时的人感到如此兴奋。就像《天咫偶闻》中描述的那样“初月乍升,街尘不起,士女云集,童稚歌呼,店肆铙鼓之声如雷霆,好事者燃‘水浇莲’‘一丈菊’各火花于路,观者如云。九轨之衢,竟夕不能举步,香车宝马,参错其间,愈无出路,而愈进不已,盖举国若狂者数日”——元宵灯会是平民百姓的狂欢节,是无数普通贫民在经历了一年的黑暗后竞逐光明的节日。元宵灯会是过去一年中光明最盛的一天。
邓云乡在电灯时代追怀的故都灯火似幻似真的旧梦,认为它恰因昏暗而别具情致,能勾起人的前尘旧梦。而对生活在蜡烛与油灯时代的人来说,他们或许想要的反而是更亮。从《隋书》中正月十五夜的“燎炬照地”“灯火光烛天地”,到唐人卢照邻观灯诗句中的“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再到明人范文光笔下“长安白昼迷人眼,不见灯场见市场”的北京灯市盛景。如白昼一般的光明,始终是人们在元宵灯会上渴望创造出的奇迹,灯火如昼的盛景,也是古代文士追怀的旧梦。
《明宪宗元宵行乐图》中的巨大鳌山。
2、造梦
论起造梦大师,张岱可谓个中翘楚。他的《陶庵梦忆》正是这位前朝遗民用记忆为自己编织的旧梦。这位自言“好华灯”的生活家,曾对灯火之理有过一番精辟而直白的点评:
下一篇:返回列表
相关链接 |
||
网友回复(共有 0 条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