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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人,视频(猕怎么读)-芈怎么读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网络上,不少网红模仿郭老师的直播风格,成为“郭门弟子”,“郭老师”消失之后,黄园园就看看这些“弟子们”的视频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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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评价体系”之外是什么感觉呢?李江帅知道。19岁的他刚从一个中等专科学校考上大专。他2018年就关注了“郭老师”,那时候,“郭老师”在网上还叫“爱吃食物的女孩子”,粉丝量只有1万多。
李江帅14岁起就与短视频为伴。那是2016年,他拥有了一部家人淘汰的智能手机。最初他玩快手,2017年,他又成为抖音较早的用户,8位数的抖音账号是他网龄的证明。家里做蔬菜批发,父母常深夜两点多出门,对他管得并不严。
他没想着“让自己变得更好”,他“只希望搞钱就完了,感觉有钱最重要”。看见快手上有人说,“高考给你760分,你这辈子也不一定能挣760万元。”他深表赞同,“大学生还不如农民工挣得多呢,有的工人一天还挣1000多元。”
生活在距离“郭老师”老家40多公里的县城,他觉得“郭老师”“和现实中的家乡人非常相似”。他看到过视频里“郭老师”和爱人去苞米地里捡玉米,这让他感觉很熟悉。
他觉得,2019年后,“郭老师”粉丝数量暴涨,视频风格也逐渐保守起来,他有时觉得没意思,就转而去看聊聊——一个小众直播平台。在那儿,李江帅看到过远比“郭老师”更低俗的内容。
直播房间24小时开放,里面有表演人,主持人,晚上也有人盯房,“陪着这群人玩”。那时他在中专读书,看直播会看到午夜零点后,有时看到两三点。李江帅看到经常有人花钱“点活儿”。不到1000元,就可以随便挑个网吧机号,让直播间的演员去“把那小子暴打一顿”,或者让演员吃50个鸡蛋,喝一桶豆油,喝20瓶牛栏山。“反正钱数一点点往上涨,越看你喝不了的时候,给的越多。” 看这样的视频,李江帅会“嘎嘎笑”,“有一种吃瓜群众的感觉”。李江帅还花钱看过色情直播,这类直播需要门票,入场后,可以看到女主播裸露的身体。
一个30多岁的表演者有糖尿病,一次,直播间有人出钱让他喝酒、吃冰糖加可乐,最后这个人直接进了医院。直播间的“大哥”们继续说,“给你3000块钱,再推两针葡萄糖进去”“买两串冰糖葫芦吃进去,就再给你1000块钱。”那一次,“把那小子真整急眼了。”
李江帅听说,很多这样的人身体会留下后遗症。看到直播里把人闹进了医院,他会有点害怕。但在那样的时候,直播间游客的反应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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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确实可以改变你。”因为经常看见主播、游客怼人或骂人,生活中吵架的时候,一些很脏的话就从李江帅嘴里跑出来,“谁都骂不过我”。他形容那些游客说话是“想象不到的脏”。那种骂人的话,“看一遍还想看,学了还想学。”他甚至已经认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格了,都是“模仿别人的格”。人家做什么,他也不自觉就那样。
他不喜欢这样的改变,觉得这样“不正常”,“三观不正,没有底线”。他意识到互联网上骂人只是一种表演,那些人现实中不会这样。他也习惯了直播间的谎言,有人说自己胳膊折了,有人拿个假小孩说得癌症了,这都是为了“求求好心人”打赏。现在生活中,哪怕朋友对自己是真诚的,他背地里也总想,这人是不是两面三刀呢。
刚刚大学毕业的杜明涛曾写过分析“郭老师”走红的论文。研究过程中,他对“郭老师”所引发的风气产生厌恶。他觉得“郭老师”会“带坏小孩子”。“在很多小孩子的眼里,好像骂一骂人,就好多人都捧他,骂一骂人就能够赚钱。”他看到“郭老师”经常说话带脏字,还会对连线的主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我看来她的正面影响远远小于负面影响。”他有两个读六年级的表弟,会常模仿网络主播说出一些“烂梗”,乱用成语。虽然杜明涛知道自己成长中也接触过这种文化,但“密集程度没有这么高”。
李江帅刷短视频的时间比看微信更多,每天近5个小时。他也会感觉到这浪费时间,但“除了刷短视频,也没意思。”
除了和好哥们儿一起喝酒、打台球,李江帅没有别的爱好了。他不喜欢看电影,完整电影太长了,“没有耐心”。而且有的电影看不懂,比如他最近看的《八佰》。他一般只是看看抖音上的电影片段。对打游戏兴趣也不大了,“打游戏的话遇见的人太厉害了,赢不了,就会很无聊。”
曾有学生在直播间里说想成为“郭老师”一样的人,“郭老师”说,不要学我,我钱赚了,但脸也丢完了。但李江帅还是羡慕“郭老师”,“因为毕竟有钱了”。他想,真正有钱了,那些骂声都听不见,不在乎了。
李江帅总在琢磨怎么赚钱,觉得互联网是个不错的路子。他想过做网络主播,因为“不用上班,比较轻松”。“他们很多人剪完视频睡觉,躺着都能赚钱。”如果要做,他会做搞笑类主播,或者走“精神小伙”(网络流行语,特指看起来社会气息重的土味小伙子——记者注)路线。他甚至闪过做电商平台的打假人来赚钱的念头。“有人知道你这个商品有问题,就成心买完之后举报。”
小的时候,他幻想未来,觉得自己“一定是个有钱人”。但只会想到这儿了,赚钱之后想做什么?“其实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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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郭老师”的社交媒体账号被全平台封禁。
北京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姜申说,对于像郭老师这样低学历人群中的明星形象的研究和关注,在学术的语境中,或在主流媒体话语中是缺位的。
姜申觉得,面对那些没能进入普通高中的低学历人群,要考虑娱乐工业、娱乐文化,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对他们进行正向引导,给他们提供乐在其中的一片娱乐文化田野。“这个群体如果不好好引导的话,可能会与主流意识形态在审美上产生某种割裂,所以主流文化需要有一种对话的姿态来与新生力量、与亚文化沟通。”
杜明涛虽然也看搞笑博主,但他也爱看“何同学”、罗翔这些知识网红。“何同学”本名何世杰,是北京邮电大学的学生,他深耕数码科技方向,一则《5G到底有多快》的视频播放量达2700万。而看了5年短视频的李江帅说,他不知道“何同学”和罗翔这些人是谁。
姜申说,对“郭老师”这样的网红,不能贴上“审丑”的标签就一封了之,而要去了解“郭老师”的粉丝是什么样的人,“用一种全社会群粉丝群落的视角去看待,有一种对话,有一种引导,这个可能是我们要往前走一步的。”
“就算不直播我也不爱化妆,我不爱美,就是扮丑吗?”
“不恶心就不是我了。”
“哎呀姐妹们不就爱我恶心吗?你们也够恶心,咱们都是一样的。”
曾经在直播间这样为自己辩白的“郭老师”淡出了大家的生活。但黄园园说,“郭老师”会让她想到老家农村的那些年轻的“杀马特”,如果能见到她,她想问问她是如何长大的,想知道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她这么一个人。
有位大学里的青年教师留学期间喜欢上看直播,去年她回国内研究所任教,30岁了,独居,“郭老师”的直播常常是她每个夜晚的背景音。她猜想,“郭老师”或许和她一样“是个孤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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