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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科幻,他的怯魅 祛魅1教化破解版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银翼杀手2049》剧照。
这仅仅是维伦纽瓦的问题吗?并不是。是我们人类如今走到了想象力的临界点,走到了科学幻想的“绝境”。曾经的科学幻想一个个变为技术上可实现的现实,而新的幻想却始终没有来到。作为创作者对此的痛感应该更加深邃,因为相较于《降临》还充满着葱郁的人类超脱既定思想维度的勃勃生机,《2049》与《沙丘》更加“末世废土”。这两种对未来的幻想迥然有别,前者有明确的理想、价值,有鲜明的立场与情绪的直接宣泄,哪怕是极致的“反乌托邦”,也有明确的“美好”作为寄托;而后者则立足虚无,质疑存在,没有准确的价值取向,只有双重思想、自我矛盾的情绪纠结。
维伦纽瓦的2049废土世界,甚至又不存在直观的生存危机问题,这就抽离了情节链能够依附的最后一块主心骨。高斯林饰演的K,名字取材于找不到城堡的卡夫卡,而他也完全是一个流浪者的诗意功能主角:这样的主角是多余人,是观察家,是浪荡子,从根本上说,他没有本体存在的根本目的。他在2049的废土世界里意外地遇见了新奇,这之后才获得行动的意义。这是一个来自《奥德赛》的古老的文学范式在科幻电影中的复生,这个复制人K,简直就是一个苍茫大地里孤独前进,没有家可回的,多愁善感的诗人:《乡愁》里的音乐史学家,《尤里西斯的凝视》里的东欧导演,总而言之,一个存在却又缺席,试图通过经历和思索寻找自我价值的知识分子,一个没有家的乡愁者。
这正是维伦纽瓦惯用的所谓的“格局缩小”,因为这个广袤的2049废土,任何人都是自以为特别却又普通的。完成存在主义式的心理建构,成为K角色本身的价值,华莱士公司、复制人起义军这些宏大的政治存在,都不过只是一个飘渺的背景:对于一个漫游各地的旅行者来说,他的感受与自我的追寻之旅,无关于历史的进程与车轮,宛若维罗妮卡回家路上,看着卡车运送的推倒的塑像经过,只是经过的一个镜头流逝。影片的最后,K最后只是进行了一次水中搏杀,杀了他的一名普通的敌人,协助了一次父女团圆,整部电影因此看似没头没尾,那些宏大叙事都是不完整的:他本来就是一个意外有着敏感心灵的普通存在,对于其他的,他不知道,无能为力而孤独莫名。
《银翼杀手2049》剧照。
黄金时代科幻世界里的人往往是极为古典传统的。这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加强科技发展对人的改变和冲击的力度,而另一方面,也是科幻文本的创作者们本身对人还抱有的,启蒙时代传承下来的信心与高昂。而问题在于,哪怕不用科幻文本,不用AI、VR、星际旅行、时空扭曲这些高概念去拷问人,人本身在现代社会中已经演化了:汉斯·季默在《2049》和《沙丘》中尖锐而刺耳的单音,制造的就是当代人和当代艺术的精神分裂症——在维伦纽瓦电影中的小大对比中,是对纯粹的极致追求所造成的崇高美学,与解放人、探索人异化的主题所必然导致的原始生命力之间难以分离的相生与互相取消。
所以,维伦纽瓦的“格局小”,他的“不表达”,包括他的“平庸”,不像一个天才,难道不就是对当代世界存在着的我们最明确的注解吗?一股存在着无数悲哀,却又根本无法阻挡的洪流。人类为了更加自由而寻找规训,然后在痛陈规训的不自由。这是某种“后-人”,它存在着法西斯式的极端渴望,但同时又是真诚的。在维伦纽瓦的科幻世界里,所有存在的角色无论是真人、还是复制人、还是外星人,在面对远超出自我存在维度的巨物和“崇高”时,都必须重新思考自身存在的本质。当一个叫做“人”的东西被异化或者是进化之后,我们对这种传统的“人”的思索、坚持,对空泛的“自由”的追求有什么意义?
因此,《沙丘》好像什么都没给我们,但却也什么都给了。
你尽可以说,维伦纽瓦现在的影像风格只不过是电影界对当代艺术语汇的运用,他个人只是一个风格的代号,而不像一个“人”的,“活生生”的作者,一如他现在隐藏在IP背后,小众而不为人所知,可这样的批判还有意义吗?维伦纽瓦已经当之无愧是未来好莱坞的“大师”之一,他可能就是21世纪作者导演理想的样子;
也许未来我们的其他“作者”,我们自己,所有的“观众”,也都不会再“活生生”拥有明确的表达欲和鲜明的自我判断:他们会像维伦纽瓦那样,安静、舒缓、洁癖,沉溺于对崇高的接近和冒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寻找飞升的天堂——赛博世界提供了一种人类生活的新方式:成为神灵。
责任编辑:朱凡
校对:徐亦嘉
本文到此结束,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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