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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lectic(dialectical)
黑格尔,译名,辩证法dialectic(dialectical)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或许,从两次不同的译名中,我们可以发现些许端倪。张所强调的是“演”字,显然与他的理解有关。张佛泉曾经解释道:“黑格尔之dialectic method ,以有becoming为最要。黑格尔将becoming引入逻辑,是逻辑史上最大的改革,所以在译dialectic时,becoming的意思绝不能忘掉。我说张东荪先生译为对演法比较着妥洽得多,也就是这个原故。”22张佛泉的理解无疑切合张东荪的想法。因为在张东荪那里,黑格尔的辩证法是辩证历程,而不是辩证方法。“所以黑格尔的‘辩证历程’是表现‘理的自身发展’。就是说理如何自己在那里动。而这个理就是形而上学的‘本体’。理既在本体论上则非论理学上所谓的‘思想’了。所以学者无不公认黑格尔的名学就是形而上学。换言之,他的名学绝对不可当作方法学来看。因为普通论理学大部分就是方法学。他的名学既不是方法学,则他的辩证法便不是思想上的方法。”23而马克思不是“一个哲学家”,“把黑格尔的辩证法倒过来便是把思想上的辩证法变为事实上的辩证历程”24,歪曲了黑格尔,因而将辩证法作为一种方法运用于社会是行不通的。三番几次讨论“对演法”的译名,张寄望于突显黑格尔辩证法的历程质,使人注意两者的所谓差别,以便实现他攻击马克思的企图。在其《〈唯物辩证法论战〉弃言》中,他声称“本书专对唯物辩证法作反对的批评,乃只限于所谓赤色哲学,而绝非对于共产主义全体而言。因为本书著者数人可以说差不多都是赞成社会主义的。倘共产主义一辞与社会主义有一部分相同,亦可以在某种意义上是不反对共产主义。”25他所指的“赤色哲学”无疑就是马克思哲学。可是,这一策略无疑是失败之作。当时众人关心的是如何自强,主要是实践问题,注重的是好不好用,根本没人关心译名的事,反倒授人以柄。
四、余论
从上可见,辩证法的译名是与中国传统的致用思维紧密相连的。而求致用,则不可避免地卷入对现实的估计。当时的现实不容许花太多的时间对译名进行订正,关键的是内容,而不是细枝末节,毕竟在那个时代更需要注重用的效果。因而,在初传时几乎没人质疑“辩证”译名的适合与否。而当贺、张好不容易寻找到黑格尔作为讨论的平台,带着自身的目的切入这一问题时,却缺乏必要的响应。
然而,辩证的译法和很多从日本转译过来的名词一样,与传统的连续一贯相比,确乎显得有点生硬而突兀。事实上,中国很早以前就有辩证连用,但其意义与字面意义一样。似乎当时的国人并没有留意26。另外,卫三畏(S.Wells williams)编著的英华辞典《英华韵府历阶》,英语名为ENGLISH AND CHINESE VOCABULARY,1844年在澳门出版,其中用辩证对译DISPROVE。汉语的字面意思与现代相差无几。27因而,就字面而言,辩证的译法不是最好的,至少不比张的“对演”好。显然,张的译法更符合中国的传统用法。但是,由于张的立场,这是不可能为当时人所接受的。国人惯于将言行一致作为评价的准绳,而不是进行恰当的分离。这种知行合一,又由于传统的致用传统,便常常与政治挂在一起,故而中国缺少西方意义上的为学术而学术的精神。
当然,“物谓之而然”。但是,好的译名能使人透过符号猜知其意义,只需读者具有相应的传统文化知识。而不好的译名,由于符号与意义的脱节,无法从字面猜测内容,只能在传统外进行重构。更有甚者,会导致误解的出现。因而,译名似乎就不仅仅是咬文嚼字的小事。
但是,和很多从日本转译过来的名词一样,辩证法现在已经深入人心,成为传统中的一部分,参与并塑造着未来的中国文化,现在再对其更改确乎没有必要。但是,随着与西方接触的增多,翻译将越来越多,面对译名,至少应该谨慎,免去社会的干扰,进行独立的讨论。
或许,其意义就在此。
(原文曾刊于《世界哲学》2002年第1期)
* 本文曾发表于《世界哲学》2002年第1期。
1 王国维:《王国维学术经典集》,第103页,江西人民出版社。
2 《新版日汉词典》,中国商务印书馆·日本小学馆发行,1991年北京。
3 在《社会科学概论》中,瞿写道:“唯心论的最高点已经探悉人类的观念之流变的公律(互辩律,旧译辩证法,Dialedtique——‘正反相成,矛盾互变。’)”(第939页)书中将“辩证的”称为“互辩的”。参见《瞿秋白论文集》,重庆出版社1995年第一版。在1924年发表的《李宁与社会主义》亦提到“相反相成的互辩律”,载钟离蒙、杨凤麟主编的《国中现代哲学史资料汇编》(第一集第一册)。
4 戈人:《大众新哲学》,第100页,天下书店1939年。平生的《新哲学读本》(珠林书店1939年十一月初版)第122,123页有同样的一段话。只是后者并没有明确地指出何人,而笼统地说“有人主张译为互辩法”。从两段引自不同作者同年出版的不同著作的相同解释中,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一说明。
5 郭湛波:《近五十年来中国思想史》,第140页,山东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一版。
6 张东荪:《新哲学论丛》,第102页,商务印书馆1919年8月初版,1934年3月国难后第一版。
7 艾思奇:《廿二年来之中国哲学思潮》,载钟离蒙、杨凤麟主编的《国中现代哲学史资料汇编》(第二集第一册)。
8 贺麟在《朱熹与黑格尔太极说之比较观》中说:“黑格尔全系统的中坚是矛盾思辨法(dialectical method)。”载于《黑格尔哲学讲演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一版。
9 贺麟:《黑格尔哲学讲演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一版。
10 张东荪在《辩证法的各种问题》、《动的逻辑是可能的么?》等文章中都集中论述到。在1931年世界书局出版的《西洋哲学史ABC》中,讲到黑格尔时,认为“他这种法则即是所谓‘对演法’(dialectic旧译辩证法系袭取日本人,实在完全不通)。”
11 贺麟:《黑格尔哲学讲演集·〈黑格尔学述〉译序》,第652,653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一版。
12 张佛泉:《黑格尔之对演法与马克思之对演法》,载于中国科学院哲学研究所资料室编的《资产阶级学术思想批判参考资料(第九集)》,商务印书馆出版。
13 张东荪:《辩证法的各种问题》,在他的另一篇文章《动的逻辑是可能的么?》里有着同样的说明。均见于钟离蒙、杨凤麟主编的《中国现代哲学史资料汇编(第二集第二册)》。
14 同注12。
15 艾思奇:《论黑格尔哲学的“颠倒”》,载于钟离蒙、杨凤麟主编的《中国现代哲学史资料汇编(第二集第二册)》。
16 贺麟:《黑格尔哲学讲演集·〈黑格尔学述〉译序》,第642,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一版。
17 同上,第658页。
18 同上,第662页。
19 贺麟《译名论集·序》,张岂之、周祖达主编《译名论集》
20 在《译名论集·序》里,贺对译名表现得更为宽容,不再强调译名的中国化问题,而转向准确。这一转变在王思隽、李肃东著的《贺麟评传》的注释里提及,是颇有见地的。
21 秀侠:《张东荪的哲学——对提出的“辩证法各种问题”的驳复》,载于钟离蒙、杨凤麟主编的《中国现代哲学史资料汇编(第二集第三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