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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lectic(dialectical)
黑格尔,译名,辩证法dialectic(dialectical)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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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lectic”译名讨论*
——以贺麟、张东荪为中心
马永康
“dialectic”,即现在所说的“辩证法”。它是中国知识界开眼看世界后从外国引入本土的一个概念。从历史看,这一译名无疑是成功的。它已经融入国人平时的思维活动和言说习惯中,成为最常用的概念之一。然而,在它被译介入本国时,并不是一片叫好声,其中亦不乏杂音:贺麟主张译为“矛盾法”,张东荪则前期主张译为“辨演法”,后来译为“对演法”。但由于特定的历史条件的限制,这些杂音被过滤,消弥于急迫的现实中。随着境况的转移,时势的不同,重新聆听这些音符,并进行认真的打量,或许是不无裨益的。
一、 对“辩证法”译名的异议
“辩证”和很多现行通用的词一样,是直接从日语中转译过来的。从日本转译,无疑是近代中国译介西方著作的一个方便途径。当时的中国因闭关锁国而自我封闭,与西方国家差距甚大。要跟上西方发展的步伐,重振中国,必须了解西方,因而译介的任务极其迫切。而日本对西方的开放比中国先行一步,由于其地缘因素,以及文化上的同质,便于进行迻译。这种迻译,势必引进大量的日本名词。王国维曾分析遵从日本译名的优点:“且日人之定名,亦非苟焉而已,经专门数十家之考究,数十年之改正,以有今日者也。窃谓节取日人之译语,有数便焉:因袭之易,不如创造之难,一也;两国学术有交通之便,无扞格之虞,二也。有此二便,而无此二难,又何嫌何疑而不用哉?”1
王国维对倡导用日译名词的作用有多大,可能一时还难以估计。但是,“辩证”译名是否贴切,却是有争议的。在日语中,“辩证”一词其意义为“弁别し考证すること”,2意即为辩别与考证,与中文的字面意思一致。对于这种译法,至少在瞿秋白那里,就遭到了质疑。瞿留学苏联,是在中国传播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功臣。他在1924年就将“dialectic”译为互辩法,3明显不满于日译。其理据可以从同时代人的评述中得出:“辩证法这个名词是从‘第亚力克谛’(dialectic)这个外国文译过来的。‘第亚力克谛’是古希腊文,原是‘辩论术’,即互相辩论可用何术屈服对方之意(所以瞿秋白主张译为互辩法)。”4而更早对“辩证”译名提出异议的可能是张东荪。张在“输入西洋哲学,方面最广,影响最大” 5,连其反对者都赞成。他在《新哲学论丛》中提到:“黑格尔的辨演法(dialectics旧译辩证法很不切)就是以为甲必有待于非甲;于是由正而反,由反而合,乃演化出来。” 6和瞿秋白不同,瞿后来并没有重提译名一事,而张将译名稍稍改造,在三十年代继续重提译名问题,其所据的理由一样,下文再及。
然而,这次译名的异议并没有引起注意,或者是由于当时知识界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唯物史观以及两大西方哲人的访华。1927年后,“唯物辩证法风糜了全国,其力量之大,为二十二年来的哲学思潮史中所未有。学者都公认这是一切任何学问的基础,……任何顽固的旧学者,只要不是甘心没落,都不能不拭目一观马克思主义的典籍……” 7。这段评价虽有夸大的嫌疑,但辩证法成为时髦却是事实。但是,在辩证法的极盛时代,对“辩证”译名的讨论几乎没有,这显然与中国的致用思维有关。
到了三十年代,随着马克思主义传播的深入,深入研究其中学理提上了日程;同时,在传播过程中,中国的唯物辩证法者内部出现了分歧。正确深入了解辩证法,刻不容缓。然而就文本而言,马恩关于辩证法的说明不多,但马恩曾自述是改造黑格尔的辩证法而来。黑格尔哲学在马恩的捆绑下,在经历了十多年的冷清,终于出现了小小的热潮。如果说马克思当年曾得益于黑格尔不少,那么马克思已经十倍奉还于黑格尔。新视野的出现,消解了原有的惯,给译界注入了新的生机,讨论“辩证”译名的文本多起来。首先是留欧的贺麟。他在30年将其译为“矛盾思辨法”8,在稍后的《〈黑格尔学述〉译序》中,明确提出反对“辩证法”的译法,主张用“矛盾”译“dialektik”。9另一提出异议的是张东荪,他一直批评“辩证”译法,主张译为“对演法”。10两人的讨论是从黑格尔哲学入手的,共有着同一个平台,而且有着不同的翻译根据。
二、各自的学理
贺麟和张东荪对“辩证”译名的批评,虽然共有着黑格尔的辩证法这样一个讨论平台,但其切入点非常不同。
贺麟在《〈黑格尔学述〉译序》中说:
“……就是黑格尔的Dialektik 或Dialektische Methode既是指矛盾的实在观,矛盾的真理观及意识生活之矛盾分析等,则其含义与普通所谓‘辩证’实显然隔得很远。若依日本人之译西文之 Dialektik为‘辩证法’实在文不对题,令人莫明其妙。即译普通逻辑哲学家用以驳倒对方之dialectics——即译近于诡辩而实非诡辩的矛盾辩难法为‘辩证法’,虽勉强讲得通,但亦欠确当;因为‘证’字含有积极地用实验以证明一个假设,或用几何推论以证明一个命题之意,而矛盾辩难法的妙用只是消极地寻疵抵隙,指出对方的破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并不一定要证明一个命题或假设。所以我将Dialektik一字统译为‘矛盾法’,而可以通贯适合于各种不同的用法:如矛盾的实在观,矛盾的真理观,矛盾的辩难法,矛盾的分析,矛盾的进展或历程,先天的矛盾(或先验的矛盾,如理偏要发宇宙起源的疑问,但又不能回答),矛盾的境况(凡两难的境况就算是矛盾境况,如狼之与狈,如既不乐生又复畏的境况等)等等。……而且我们试一下探黑格尔的生活与格,则知他自幼即喜欢注意矛盾的现象。如他在日记中常记载些‘年青之时,想吃不得吃;年老之时,有吃不想吃’。和‘晚间应各自回去睡觉,白天再来观看星宿’等矛盾趣谈,便是好例。所以他后来在哲学上所用的方法便叫做矛盾法,实极自然的趋势。”11
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贺的理由:从“证”字着眼,破“辩证”的译法行不通,“证”是积极的,而“dialectic”是消极的;从译文的一贯来强调“矛盾”译法的优势,希望在各家各种不同用法中取得全面合理的平衡;从黑格尔的生活与格来论证“矛盾”译名的可行,则又过分强调个体,与其一贯的主张存在着潜在的紧张。贺所拈出的“矛盾”一词是本土词汇,由韩非的寓言衍生而来。实际上,从词义来看,本土的矛盾与“dialectic”相去甚远:矛盾只有一矛一盾两个方面;而黑格尔的dialectic其重要创见则在于矛和盾外的第三个维度。要解构固有的看法而重建新的意义,一般而言其成功率与词语的使用、熟悉程度成反比,这反倒不如建构陌生的“辩证”一词来得容易。另外,“矛盾”一词将同时对应两个不同的外来词:dialectic和contradiction,这两个词在哲学上似乎有着不同的意思,且意思有相对之处,译为中文时如何区分?可见,“矛盾”译法并不见得比“辩证”译法更高明。当时就有人指出“中文矛盾两字,只有两相敌对的意思,绳之以黑格尔之dialectic,似最多能与‘正’‘反’相比附,而毫无‘合’的含意。‘合’在黑格尔之dialectic中最重要,绝不该抛弃。并且译为矛盾法还很容易和另外逻辑上的‘矛盾律’相混淆。”12贺的译法,似乎没有其想象中的好。但或许,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