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 > 网站导航收录 > 百科知识百科知识
张枣简介(资料简历图片)
我的,他的,你的张枣简介(资料简历图片)
发布时间:2020-12-06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这时张枣在一张纸上写下“诗谶”二字,并在下面划出两道横杠;接着他又写下“绝对之夜”和“死亡的原因”,并用框分别框住;而在纸页的上方又写了一个大字“悟”。我们的友谊随着深入的春夜达到了一个不倦的新起点。说话和写诗将成为我们频繁交往的全部内容。
我们每次都要说好几吨话
急进而快乐的4月,欧阳江河来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做“离经叛道”的现代诗讲演(这种类型的讲演在稍后的1985-1986年曾风糜全国),我们3人相聚,形成我当时最核心的诗歌圈子。张枣就在这时读到了让他吃惊的《悬棺》(欧阳江河早期名作),同时在周忠陵处油印了他第一本个人诗集《四月诗选》。这是他献给当时正风云际会的中国诗坛的第一份见面礼。
后来,1999年冬,他在德国为我的《左边�D�D毛泽东时代的抒情诗人》一书写下一篇序文《销魂》,在文中他叙说了我俩在一起写诗的日子是怎样地销魂夺魄:
在1983-1986年那段逝水韶光里,我们俩最心爱的话题就是谈论诗艺的机密。当时,他住重庆市郊北碚,我住市区里沙坪坝区歌乐山下的烈士墓(从前的渣滓洞),彼此相隔有三四十公里,山城交通极为不便,为见一次面路上得受尽折磨,……有时个把月才能见上一面,因而每次见面都弥足珍贵,好比过节。我们确实也称我们的见面为u2018谈话节u2019(他那时偏爱用弗洛伊德的一个精神分析术语“谈话疗法”即talkingcure来形容我俩这个谈话的节日)。我相信我们每次都要说好几吨话,随风飘浮;我记得我们每次见面都不敢超过三天,否则会因交谈而休克、发疯或行凶。常常我们疲惫得坠入半昏迷状态,停留在路边的石头上或树边,眼睛无力地闭着,口里那台词语织布机仍奔腾不息。
以上情形随着他1986年夏去德国后便结束了。第二年冬(1987)他短暂回国,我们又迎来了一个很小的谈话高潮,他这时主要是以行动而不是说话在重庆和成都刮起了一阵昔日重来的明星式旋风,他似乎更想通过这“风”荡尽他在德国一年来的寂寞,与此同时我们各自未卜的前程也已经展开,双方难免心怀语境不同的焦虑而有点心不在焉了。1995年秋冬之际,我们又在成都短暂见了几面,谈的多是些平凡具体的生活琐事。再后来,便是两年后(1997),在德国东柏林一个叫Panko的地方相逢,这一次我们似乎又找回了青年时代那“谈话节”般的喜悦。
张枣的声音总是那样柔和而缓慢,他谈得最多的是诗歌中的场景(情景交融)、戏剧化(故事化)、语言的锤炼、一首诗微妙的底蕴以及一首诗普遍的真理性,后来他将此发展为他的“元诗”理论(参见张枣《朝向语言风景的危险旅行�D�D中国当代诗歌的元诗结构和写者姿态》)。他那时正热爱着庞德等人发明的意象派和中国古典诗词,这刺激了我并使我急匆匆地将“历史”和“李白”写入诗中。他温柔的青春正沉湎于温柔的诗篇,他的青春也焕发了我某些熟睡的经验。
在你身上,我继续等着我
写作已箭一般射出,成熟在刹那之间。这一年深秋或初冬的一个黄昏,张枣拿着两首刚写出的诗歌《镜中》、《何人斯》激切而明亮地来到我家。当时他对《镜中》把握不定,但对《何人斯》却很自信,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两首诗是他早期诗歌的力作并将奠定他作为一名大诗人的声誉。《何人斯》是对《诗经?何人斯》创造性(甚至革命性)的改写,并融入个人的当代生活与知识经验。他诗中特有的“人称变换技巧”,已从这两首诗开始并成为他写作技艺的胎记与指纹,之后,他对这一技巧将运用得更加娴熟。“你”、“我”、“他”在其诗中交替转换、推波助澜,形成一个多向度的完整布局。
毫无疑问,张枣一定是被《何人斯》这3个字闪电般击中,因而忽然获得某种神秘的现代启示。在我与他的交往中,我常常见他为这个或那个汉字沉醉入迷,他甚至说要亲手称一下这个或那个(写入某首诗的)字的重量,以确定一首诗中字与字之间搭配后产生的轻重缓急之精确度。
《何人斯》开篇4行对张枣《何人斯》的触动尤其重要,且引来一晤: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
劈头一问,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呀?正是张枣每时每刻都在揪心叩问并思考的问题,他的诗可说是处处都有这样的问题意识,即他终其一生都在问:我是哪一个?张枣的这首《何人斯》也是从当前一问:“究竟是什么人?”一路追踪下去,直到结尾“我就会告诉你,你是哪一个”。
说来奇异:湖南人近代以来就以强悍闻名,而张枣平时最爱说一句口头禅:“我是湖南人。”
那意思我明白,即指他本人是非常坚强的。“坚强”一词,他曾无数次在给我的来信中反复强调,这里仅抄录他1991年3月25日致我的信中一小段:
不过,我们应该坚强,世界上再没有比坚强这个品质更可贵的东西了!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庞德的纪念片(电影),他说:“我发誓,一辈子也不写一句感伤的诗!”我听了热泪盈眶。
但这内心强悍的湖南人总是轻盈的。奇妙的张力�D�D轻盈与强悍�D�D他天生具有,《镜中》最能反映他身上这一对张力�D�D至柔与至刚�D�D所达至的平衡。
我还记得我当时严肃的表情,我郑重地告诉他:“这是一首会轰动大江南北的诗……”
他却犹疑着,睁大双眼,半信半疑。
在用字的唯美上,我始终认为他是自现代汉诗诞生以来的绝对第一人,至今也无人匹敌。
张枣1986年11月13日写于德国的《刺客之歌》,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场景来自喻他在德国的境况:“为铭记一地就得抹杀另一地/他周身的鼓乐廓然壮息”,不是吗?
2006年,他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就说过:“我在国内好像少年才俊出名,到了国外之后谁也不认识我。我觉得自己像一块烧红的铁,哧溜一下被放到凉水里,受到的刺激特别大。”
在德国,鼓乐已遽然壮息了,但与此同时,他又迎难而上,假诗中“刺客”的命运及任务,来暗示或象征他自己身在异国的诗歌写作的凶险命运及任务:
“那凶器藏到了地图的末端/我遽将热酒一口饮尽”。
《刺客之歌》的诗句还让我想到他曾对我说过不止一次的话:“我知道我将负有一个神秘的使命。”(张枣1988年7月27日的来信)
那将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使命呀!诗人的决心下得既艰难又决绝,为此,他的眼前只能是矛和盾。
在《云》中,他对儿子张灯,同时也是对他自己,说出了最富启示性的话语:“在你身上,我继续等着我。”
谁相信人间有什么幸福可言,
谁就是原始人
《镜中》、《何人斯》等诗,迎合了他不久(1986年)写出的一个诗观,这诗观与T.S.Eliot的“传统与个人才能”完全匹配,即:“必须强调的是诗人应该加强或努力获得一种对过去的意识,而且应该在他的整个创作生涯中继续加强这种意识。”
他着迷于他那已经开始的现代汉诗的新传统试验,着迷于成为一个古老的馨香时代在当下活的体现者。1988年7月27日,他从德国特里尔来信告诉我:
下一篇:返回列表
相关链接 |
||
网友回复(共有 0 条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