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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利二手房(他是被女主持人看好的作家,3年出7本书,38岁那年竟然失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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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当我坐在抽水失灵的马桶上,感到很穷的时候,就禁不住替同居的老圆悔过。
重庆房价800块的时候,他就在那里赚1万多了。北京房价6000块的时候,他年薪就30万了,还有公司期权。
这些年里,老圆在北京搬了11次家,每搬一次都会掉头发,如今住在北京5.5环的燕丹村里,有时候进城路过三里屯不忘跟人指一指曾经他住在那附近。
有一天摸着已没有头发的脑袋,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都44了。3年出了7本书算是个有些名气的人物了,不过和有钱之间还差了个西天取经的路程再乘2的距离。想从北京5.5环的燕丹村往城区挪一挪,跟人合租怕不习惯、自己整租又完全付不起。
老圆咬着手指说自己真的老了。年轻的时候,他能一秒钟回绝去美国新浪、拿国内两倍薪水还有股票的机会,想辞职立马辞职、回到山沟沟里待两年写作,不喜欢当领导有应酬、就拿很少的钱一直做普通记者。
很穷,但爽啊,干自己想干的事,这不就是理想要有的样子嘛。
1.
爽的代价是,38岁那年竟然找不到工作了。
那时,他刚从待了一年的山沟里回到北京。有四个月时间左右碰壁,联系过所有知名杂志,都不要他了,虽然他在业内还有一点资历,但是资历也没有那么显赫,年纪又那么大,怎么办呢?当时觉得好悲催。
终于到第四个月的时候,多年的兄弟老罗救了他,他和老罗有着睡在上铺的兄弟般的感情。老罗是一家杂志社法治组的头儿,他对老圆说你到我这儿来吧!老圆当时挺矛盾的,怎么现在干法治了?但是没有地去,就做法治,反正什么也做过。
写了生平第一篇特稿,杂志社领导看后,就让他转正了,本来还要试用期三个月的。当时的状态,老罗是他的副主编,而另一个曾经跟老圆睡同一个屋的小兄弟是他的主管编辑,心态上还是很需要调整。
好在老圆特别能干活,吃苦像吃饭一样。吭哧吭哧的一直出稿子,好几个稿子很有影响力。40岁前后,很多深度媒体的笔杆子们都渐渐离开这个行当了,而老圆一直像个苦行僧,留在媒体写啊写啊,头发掉啊掉啊。
2.
其实他一直有机会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在100块还算是很多钱的某一年,过年回老家,大舅想着老圆一直学习好、在外面也待了那么多年,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现在赚多少啊,能有一千块那么多吧?
他没好意思说出口,那时候他在重庆晚报当编辑,每月拿到手的都有1万块,当时重庆靠近渝中区这样中心区域的房价才800块。
报社还分给他一个房子,不过在重庆房价涨的前一个月,他以均价1000块卖了它。过了不到3年,那块的二手房就涨到了每平米6000元。
房子卖掉后他去了北京,在清华大学读博士,同时骑着个破自行车在新京报跑调查新闻。这段苦逼的时光开始后,就进入了掉头发的人生,但他还是不止一次地有很多机会能变成一个阔人的。
他曾经租过一个房子,在通州北苑附近(现在是很繁华的黄金地段了,尤其是北京市政府东迁之后,涨价很厉害),房东要去美国,想把房卖掉,15万块,老圆那时有13万现金,还需要借2万就能马上买下,但他觉得借了钱压力就太大了,他不愿意当房奴,当房奴太害怕了。这是他最接近在北京买房的一次机会,他没有买。
就这样,北京房价3000的时候,他没有买,6000的时候,他还没有买。最接近买房的一次机会,依然没有买。后来,后来就再也买不起了。
他倒是在安康和西安各买了1个房子,全写的前妻的名字,他说这种事不想计较,夫妻分割财产是个很糟糕的事情(真是有远见,离婚时省了很多麻烦)。
3.
他现在唯一拥有的一处房产是在陕西最南边的一个叫八仙镇石水沟的地方,4万块买的一个土房子。从西安坐大巴3个小时到安康,安康再坐小巴2个小时到平利县,县城到八仙镇要花3个小时翻两座山,他的房子就屹立在远离八仙镇繁华街道的幽静深沟里。
就算祖坟埋得再好,有生之年也是指望不上那土房升值了。
因为一直不买房有些存款,同事啊、亲戚啊等买房的时候就找他借钱,渐渐地身边很多人都有了房,有人还不止一套,也陆续在房子里繁衍了后代,大多算脱贫了。聚会的时候,当听到借他钱买房的人谈房的时候,老圆就低下头,卖力吃饭。
前些日子跟朋友老刘相聚,闲谈间老刘说起当年老圆忙着跟报花(报社长得最美的人)谈恋爱,而他没有那样的艳福,辛苦地在北京弄了套房,后来800万卖掉了。老袁只能低头装玩手机---碎屏的!
一眨眼,老圆今年44岁了,也没有成为一个阔人。到今天还靠着码字赚钱。我写这个文章的时候,他还在苦逼地码字中,挠头皮,跟黄姜片(一只6.5岁的猫)吵架、摸它尾巴,血压又有点儿升了。
4.
我问他后悔吗?
他说,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理财都是浮云。一个人就该吭哧吭哧靠着劳力赚钱,不应该有财产性收入。他还是习惯挣几个花几个,所以没什么好后悔的。
他说年轻的时候为了保持理想感,很害怕钱这个东西会让人变得不自由。在他看来,财务自由就是个谎言,哪有什么财务自由了再去追求理想,身边很多朋友为了钱去做了管理当了领导,然后苦逼加班和各种人事烦恼,在改善财务的路上再也不能回头了。
而他的理想很单纯,就是做个码字工,一直写下去,写自己愿意写的想写的东西,怎么能去当房奴,那还怎么码字。
但理想真的是骨感啊。38岁那次失业的危机现在回想起来,还很受挫。如果写作的事业在之后的几年里依然没有进展,可以想想现在会是怎样的处境。
很像他曾经给我写的一封信里所表述的,“现实如此明确,作为一个不够现实的人,我没有多少选择和期望的空间。在这样的年龄,我时常会有危机感。很多走在这样的路上的人都在这个年龄死去或疯掉了,他们有的留下了传世之作,有的默默无闻。我虽然写了一些东西,碍于我的能力(查星盘的人说我表达能力有障碍),并没有写出我最想完成的任务,而且还正在开始。
我想过一种清明的生活,正像我那天对你所说。要实现这样的人生,我的机会本来就少,年龄又大了。我没有剩下多少机会。虽然我内心是年轻的,可能一直都是,但世界看的不是这个。”
这样阴郁的文字,没有相当的苦逼经历,是不是写不出来?
5.
其实老圆还是喜欢钱的,钱没有得罪过他,钱能够买烧饼和裤子,他没必要恨钱。
年轻的时候,他以为好好写作出书有名了就会有钱了,他还有很多时间,谁知道靠写书赚钱,还赶不上搬砖。
以前自费出的诗集就不说了,现在家里还囤着很多箱;某本书用了15年功夫,到手版税不到1万块,这也算了,前两天他问香港一家出版社,书的版税能不能先给点儿,那边说「据报发出300本,本社尚未收到一分钱,经销商如垮了,库存都无法保住,你若有办法运回一些,奉送」。
好在毕竟有了些小名气,面世不久的一本新书,柴静还大力推荐了。最近有人请他去给IT男讲非虚构写作,1个小时给两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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