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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安事件视频(贵州瓮安校园少年互杀案再调查)
瓮安,新京报,瓮安县瓮安事件视频(贵州瓮安校园少年互杀案再调查)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来源:新京报
原标题:贵州瓮安校园少年互杀案再调查
谩骂、脚踢、抽耳光、持刀挑衅,12小时内被殴打两次的陈浩瀚再也忍不住,置身十几个人围成的死角,他向对面的“带头人”李尚可挥下一刀,之后匆匆逃离。
判决书显示,李尚可持刀追赶10来米后倒地,送医后当天死亡。陈浩瀚逃至附近的治安岗亭,经医院抢救保住性命,鉴定为重伤二级。
这起因校园霸凌引起的案件发生于2014年4月30日,李尚可和陈浩瀚同是贵州瓮安四中初三学生。
事后,瓮安公安与法院方面均认定“被害人主动挑起事端,有明显过错”。2014年8月29日,瓮安县人民法院一审以故意伤害罪判处陈浩瀚有期徒刑八年。陈浩瀚上诉,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黔南州中院”)二审裁定维持原判。
陈浩瀚的父母一直在申诉,代理律师林丽鸿告诉新京报记者,此前向贵州省高院的申诉已被驳回,目前正在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诉,她表示陈浩瀚属于“正当防卫”,不应承担刑事责任。
2019年3月20日,新京报记者在跟瓮安县公安局几名工作人员谈校园安全时聊起此案,公安局一名接近该案的工作人员称,当年“正当防卫”的法律概念不清晰、相关案例不足,放到现在,这案子最多就是防卫过当,(按原结果)判不下去。3月21日,瓮安县法院回应新京报记者,称公安的上述说法符合实际情况,现在判决此案可能有不同结果。
贵州省瓮安第四中学。 新京报记者 韩茹雪 摄
口角引发“扯皮”
一把刀从五楼掉落,砸在两座教学楼之间的空地上。多位同学告诉新京报记者,上午课间操期间,李尚可在教学楼内拿出一把卡子刀,比水果刀长些,在校园属于管制刀具。他的一个“小弟”见状,马上把刀从楼上扔下去。
这天是2014年4月30日,贵州瓮安四中的数千名学生即将迎来五一假期。
初三6班15岁的陈浩瀚格外沉默,不少同学知道原因,他刚刚跟人“扯皮”了,并将迎来一场“单杀”。“扯皮”是吵架的意思,“单杀”意思是两个人一人一把刀打斗。
和陈浩瀚扯皮的是李尚可,初三10班,也是15岁。他老家在瓮安县永和镇悦来村,离县城开车要半小时,父母为让他到城里念初中,就搬到县城租房。父亲李鹏程小学没毕业,母亲姊妹十个,当年只念小学一年级就辍学。学习成绩好、老实木讷的小学生李尚可停留在悦来村村民的记忆中,县城初中生李尚可跟着大哥阿龙混。
阿龙是四中毕业生,比李尚可高几届。多位学生告诉新京报记者,他在四中名声很大,经常打架,学校广播通报违纪情况里时常有他的名字。阿龙是道上的人,在四中附近街上“虎鹰扎啤店”打工,这成为他们聚会的固定场所。
金辉也是核心成员,他和李尚可一样,在四中念初三。金辉从小学就是校霸,他的多位同学证实了这一点,“家里有钱。”李尚可“家里穷、没势力”,他的过人之处在于“凶狠”。
阿龙自称和金辉、李尚可等人关系很铁,“像亲兄弟一样。”他称呼李尚可为“可可”。
在老师和同学看来,陈浩瀚是个成绩好的老实孩子,从来不混那些圈子。
远离不代表安全。“那些人就爱找茬儿。”陈浩瀚的同学林茵茵回忆,他们经常随机选择打人对象,“陈浩瀚这种被选中者,没有选择,选择权在对方那里,要么他们不打,要么他们打。”
陈浩瀚的多位同学告诉新京报记者,选择是随机的,这种不确定性某种程度上为校霸们树立权威。打人者三五成群,被打者经常势单力薄,几次下来,强者更显强悍。
陈浩瀚正在为避免这场打架做努力,他想找同学说情撤销掉。
当天早上在食堂排队时,李尚可踩了陈浩瀚的脚,说“我喜欢踩”。陈浩瀚回嘴,对方七八个人,一起打陈浩瀚。“扯皮”在这一刻发生,或者说,陈浩瀚就这样“被选中”。
琐事很容易成为校园案件的导火线。根据2018年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校园暴力司法大数据专题报告》,校园暴力案件中,55.12%因发生口角、小摩擦等琐事而引发。
在场的同学看到,赶紧拉开,那时候陈浩瀚已经被打到脸青。食堂的阿姨看到,呵斥他们不要打架,并报告给学校老师。事情没引起重视,直到下午放学后发生血案。
冲突过后,陈浩瀚坐下准备吃饭,同伴提醒他“不能吃”。饭菜里有白色的泡泡,像人的口水,陈浩瀚把饭丢了,打算回教室上课。
金辉按住陈浩瀚,在他头上敲了几下,意思是“这事没完”。
上午9时许,陈浩瀚再次被打,这次是在教学楼走廊。七八个人围上来,李尚可一脚踢向陈浩瀚,紧接着是一耳光,陈浩瀚退到厕所门口,金辉从厕所里拿出笤帚来要打陈浩瀚,在场的其他同学喊“不要打了”。
“但我们不敢真的去劝,只有势均力敌的人,才敢出手劝。”林茵茵至今记得当时的情形,暴力持续30分钟左右,那本是做广播体操的大课间。李尚可那边还是没完,要“放学后见”。
图为案发现场,李尚可与陈浩瀚“互杀”即在此处。摄于2019年3月18日。 新京报记者 韩茹雪 摄
“单杀”
中午放学后,李尚可告诉陈浩瀚,下午放学后要打一架。
金辉说“要不你们一人拿一把刀单杀”。金辉觉得李尚可比陈浩瀚个子矮,赤手空拳打不赢,只能比“狠”。陈浩瀚没说话,他很被动,林茵茵事后对新京报记者描述。
铃声响了,大家散开。
陈浩瀚找到同学张风,他跟金辉认识,想让张风帮忙说情,撤销这场架,张风留下一句“我看嘛”。
恐惧的情绪在陈浩瀚心里蔓延,像气球一样越吹越大。陈浩瀚的多位同班同学向新京报记者表示,这天下午上课,为避开李尚可他们,他迟到了。
陈浩瀚计划放学后让表哥来接,连同表姐三人一起回福泉过五一。福泉是陈浩瀚老家,距离瓮安坐大巴2小时,放学马上出发的话,刚好赶到家吃晚饭。表哥赵安在瓮安一中读高三,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四中。
陈浩瀚还是被围,因五一假期,瓮安四中这天没上最后一节课,下午4:45就放学,此刻赵安还在教室上课。
躲在学校不能保障陈浩瀚的安全。2019年3月20日,四中校园安全管理办公室主任石鸿芳向新京报记者介绍,四中2011年搬迁至现在的校区,这是原来翁安一中(高中)的校区,校内有原教职工宿舍,多数出租给外人。这个遗留问题造成四中无法做到封闭化管理,社会闲杂人员进校并不困难。
石主任介绍,直到2018年,学校才用273个监控摄像头覆盖全校,在此之前,仅校门、教学楼、宿舍楼大门有摄像头。
热衷打架的学生最清楚哪里没有摄像头,哪里最隐秘,比如花竹园巷道。从四中大门走出,穿过一条几百米长的小吃街,到阿龙打工的扎啤店一拐即是。这条小巷约三步宽、十几米长,两边是高高的水泥墙,躲无可躲。如果巷道还不能解决,那就再往里走,有块空地,没监控、行人少。
从巷道到空地,俩人的单杀就这样展开。下午放学后,同学们怕陈浩瀚被堵,林茵茵等四五个人远远跟着他。一出教室,陈浩瀚就被金辉盯上,金辉带着他到虎鹰扎啤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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