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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著,俱乐部,缅甸rsa是哪个国家(sui是哪个国家的)
发布时间:2016-1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同样的情况还出现在欧洲人对待宗教的态度上——故事中的英国人没有几个真正相信教义,但他们又把基督教看做自身与土著之间差异的象征,由此出现了殖民时代颇具讽刺意味的一个现象:西方传教士不遗余力地宣扬教义,劝说土著信仰基督,而普通欧洲人则对土著的皈依充满恐惧,害怕由此导致身份上的混乱。在《缅甸岁月》中,埃利斯本是个愤世嫉俗、亵渎神灵之辈,在祈祷时总是用赞美诗集挡着脸低声咒骂上帝,可面对土著信徒的加入,又俨然一副基督教捍卫者的姿态:
“我可受不了那些他妈的土著基督徒挤进咱们的教堂。一帮马德拉西佣人和克伦人教师,还有那两个黄肚皮,弗朗西斯和塞缪尔——他们也自称是基督徒。牧师上一回来咱们这儿的时候,他们俩居然胆敢跑到前排跟白人坐在一起。应该有人出来跟牧师说说才对。我们对那些在缅甸的传教士听之任之,真他妈傻到家了!居然去教那些集市上扫大街的,说他们跟咱们没什么分别。‘抱歉,先生,我是跟主人一样的基督徒啊。’真他妈厚颜无耻。”
在埃利斯眼里,东方人就应该维持低劣、野蛮、粗鄙的他者性,他们在任何方面与欧洲人的趋同都会破坏欧洲人用以自我界定的参照系。正因为这样,欧洲人不肯与土著交往,而是封闭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整天在俱乐部打牌饮酒、闲谈漫扯,生活死一般的沉寂和无聊。
主人公弗洛里不同,他对东方文化异常痴迷,十分反感帝国主义统治以及本国同胞对土著的蔑视。虽然他也曾酗酒狎妓、沉沦度日,但是对自身乃至整个大英帝国的堕落却能感到道义上的羞耻,对身边同胞的矫揉造作和无知自大深感嫌恶。因此,他走出俱乐部,与缅甸本土社会建立了广泛联系——他不光同仆人科斯拉以及医生维拉斯瓦米关系密切,还同中国杂货商李晔交好,这些关系同帝国主义理念以及英印地区的种族隔离与等级制度背道而驰。因此在其同胞眼里,弗洛里的言行实属异类,而他跟维拉斯瓦米医生之间的友谊,更是破坏了他本人在白人社区中的种族身份。埃利斯把弗洛里比作美国黑人教育领袖布克·华盛顿,把他蔑称为“黑鬼的伙伴”,以此将其“他者化”。就连初来乍到、对弗洛里尚有好感的英国女孩伊丽莎白,也对他领着自己到土著社区观看当地的皮威戏感到困惑不解——弗洛里对美好生活尚有企盼,巴望能有一个异性知己来分享自己的感受,去除心中的落寞与孤寂,所以才对初来缅甸的伊丽莎白充满了遐想和期待,可对方根本不欣赏这种蕴藏在原始文化中的美,心里只有惶恐与不安:“她环顾四周,看着这大片的黑色脸庞和可怕的火光;这奇怪的场面令她惊恐。自己在这种地方做什么?毫无疑问,像这样坐在黑人当中、几乎触碰到他们、闻着他们身上的蒜味和汗味,这难道对吗?为什么自己不回俱乐部跟那些白人在一起?为什么他把自己领到这儿,跟这群土著在一起,看这种丑陋野蛮的表演?”只有在返回俱乐部以后,伊丽莎白才感到安全和宁静,因为俱乐部那种“温文尔雅”的氛围,还有四周那一张张白人面孔,都能让她倍感安定。
小说还有一个富有象征意义的意象就是弗洛里的胎记。虽然在故事中被描述成“暗青色”,但在埃利斯眼里,这个胎记根本就是黑色,——“就我看来,他也有点太布尔什维克了。我可受不了谁成天跟土著混在一起。假如他本人就有黑人血统,我也不会感到惊讶的,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脸上有块黑斑的原因”。根据后殖民理论,肤色是种族政治这一指涉体系中的能指,而所指其实是意识形态上的差异。与肤色类似,胎记“暴露了弗洛里的他者性,是其非英国性的标志”,象征了他对缅甸土著的认同、对种族界限的挑战;而在他自杀身亡后,胎记代表“他者性”和反抗主流意识形态的功能随之消失,于是也就慢慢褪色,成了一块淡淡的灰斑。反观遭受殖民统治的土著,帝国主义者人为建构的身份左右了他们的言行与思维,甚至成为某种无意识,以至于他们把这种强加到自己头上的身份看得十分自然。詹明信借用弗洛伊德有关“压抑”(repression)的思想,提出了“政治无意识”的概念,认为意识形态的作用就是压制“革命”——不仅压迫者需要政治无意识,被压迫者也同样需要它,假如“革命”没有遭受压制,他们反倒无法承受自身的存在。也就是说,东方人在有意无意地根据西方人构建的他者形象塑造着自己。在《缅甸岁月》中,最突出的例子就是印度医生维拉斯瓦米,此人谨言慎行,为人谦和,但极度崇拜欧洲文明,坚信东方人天生比白人低劣,单凭自身无法成就社会进步,而要依靠英国先进的管理技术来拯救这片落后的土地。他那一口句式冗长、极不自然的英文,是当时印缅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在跟白人朋友弗洛里的争论中,当对方斥责大英帝国“就是一部为英国人提供贸易垄断的机器”时,作为被统治民族一员的维拉斯瓦米却坚定地捍卫大英殖民统治:
“我的朋友,听到您这么说,我感到很可悲,真的很可悲。您说你们到这儿是来做生意的?没错,这一点不假。缅甸人靠自己会做生意吗?他们能造机器、造轮船、修铁路、修公路吗?没有你们,他们什么也干不了。……在你们手里,林子越来越好。你们的商人开发我国的资源,而你们的官员则出自纯粹的公德心,使我们得以教化,将我们提升到同他们一样的水平。”
由是观之,维拉斯瓦米医生不仅接受了施加在自己民族头上的原型形象,而且以西方文化为模范。实际上,当时有很多这种“黑皮肤、白面具”的中高层印缅知识分子持有类似态度,这自然符合殖民者的利益。
俱乐部:种族身份的象征符号
小说中种族区分最显著的例子当属欧洲人俱乐部的排他性。对于驻印英国人而言,俱乐部已不仅仅是一处供娱乐和社交的场所,而是种族身份的象征符号,是白人至上的中心所在:“整个俱乐部概念可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具英国性的事物……尽管别处确实也都有俱乐部,但英国算是最超群的俱乐部之国”。在这个国家,“凡是人尽可入的地方都不会受到尊敬”。因此,英国俱乐部常常限制会员人数,以此体现其卓尔不凡;而在英属印度地区,俱乐部会员资格更是英国人的专属权利,它能大大强化殖民者与被殖民者的区别:“这种苦心造就出来的俱乐部会员制,其功能就是一方面确保殖民者独特非凡的素质,另一方面则是确保被殖民者永远都是等待被拯救的角色”。由于这种种族排他主义,欧洲人俱乐部在当地土著眼中被赋予了一种神秘感甚至是神圣感:
当你看到俱乐部的时候——那是一座破旧的独层木制建筑——你就看到全城的真正中心了。在印度的每座城镇,欧洲人俱乐部都是其精神堡垒,是不列颠权力的真实所在,是土著官员和百万富翁们徒然向往的极乐世界。就这一点而言,此地尤为如此,这是因为,凯奧克他达俱乐部引以为傲之处,就是在全缅甸所有的俱乐部当中,它几乎是唯一一家从不接纳东方人会员的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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