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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的意思(果不其然的意思的意思和造句)
方言,语言,人类果不其然的意思(果不其然的意思的意思和造句)
发布时间:2020-12-06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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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久冰
土默川方言是我的母语,虽然,自己从1979年离开家乡在外漂泊已40余年,人生道路轨迹已如湍流中的落木,流向总是在被动地变化,有时静下来,甚至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好在,自己身上唯有一样东西几乎没有变化,那就是乡音。一口土默川方言,就是我永不遗失的身份证。看来,古今中外一样,唐代贺知章感慨道,乡音无改鬓毛衰;德国人马丁.海德格尔说,人活在自己的语言中,语言是人“存在的家”,人在说话,话也在说人。
我之所以忽然又想到土默川方言这个话题,是受朋友启发。近日,二、三友朋小坐,其中一位虽不是土默川人,但他是土生土长的包头人,土默川方言在一定程度上,与包头方言是同义词。朋友说,他觉得,生活中最能形象、生动、细微、精确地表达自己情绪的词语,还是咱们的此地话,如表达广口容器里装满液体,特别是盛稀饭、盛水等,一个词“拍(pia)堰拍堰的”,你能切实感受到,容器里水波荡漾,甚至水面都高过了容器的边沿,但由于液体表面张力的作用,它就是溢不出来,这让人产生一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内心情绪张力,你会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生怕由于你的大喘气,让液体外溢。只有这个词才能将水在盆里都能堆起来的极限饱和状态实录下来。听朋友一说,我也有同感。
当然,我对土默川方言或包头方言的理认识,还得要感谢胡云晖先生的大作《包头方言探微》,这本书已与其它工具书一样并列在我的手头,是我日常阅读、作文时的重要参考资料。
所以,就土默川方言的专业,我不敢置喙。但是,由朋友挑起的方言话题,倒是让我想起了土默川方言专业以外的一些零碎。
前几天与大学同学葛先生通电话,无意中说到了鞋,葛先生是江西人,他们老家管鞋也叫“hai(平声)”。为考证hai能走多远,我又问在四川的同学,四川也管鞋叫“hai”,土默川的鞋都叫“hai”,锃光瓦亮的鞋叫皮hai,有窟窿眼的鞋叫凉hai,江西、四川、土默川相隔何止迢迢千里,但对鞋都不叫现代汉语里的“xie(平声)”,而是一致叫“hai”,这不是巧合,这从一个侧面证明,讲汉语的炎黄之孙,无论南北,我们都拥有一个共同的祖先,或许,一千多年前,我的前辈与你的前辈、他的前辈就是一个村的邻居。古时,人们的迁徙多是因战乱,可见,一部中华文明史,至少有半部是充满血泪的战乱史。
葛同学长期在广州、深圳生活,我问他垃圾在广东当地怎样称呼,答曰“Ⅰesa(轻声)”。我从电视访谈中看到,有福建人、台湾人也称垃圾为“Iesa”,土默川方言里叫垃圾为“lasa”,这也绝不是巧合,绝对出于同源。
土默川位于阴山脚下,阴山岩画标明,这地方在两、三千年前就有人烟,不过,当地人应多是游牧民族。自秦以后,有少量汉人,应是派出的官员及驻军,秦、汉建都均在长安,当时来土默川的人估计多讲一口长安话。现在与陕西人用方言交流,无翻译相互也能懂,这应该是顺着“秦直道”北上的先人打下的基础。后来,大量汉人进入土默川,应在清朝中后期,如我家在土默川的先人就是清朝中期走西口来到这里,所以,我们村的官方语言就是土默川版本的山西话。我就想,我的山西老乡,当年是不是也有迁徙到广东、福建去的?或者,更早时期,会不会也有南方某个村的人也辗转到了晋中?这样,“hai”与“Iesa”,就不难找到其共同源头了。
今天,与土默川方言最近似的话语就是现在的山西方言、陕北方言。
我大学同班同学大致来自全国十来个省市,分布在中国的东西南北,若用各地方言交流,多数时是鸡同鸭讲,所以都得学普通话。但老乡交流时多用方言。我注意到,反而在南方的方言里倒有许多字的发音与土默川方言类似。比如麦子,土默川人叫“mia(轻声)子”,江西同学叫“ma li”,“麦”的南北方言叫法几乎相同,且都发轻音。看资料才知道,原来,方言里保留了许多入声字。“mia”便是入声。
无意间,读到唐.孟浩然的一首诗:
《秋登万山寄张五》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
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
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
时见归村人,平沙渡头歇。
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这首诗若用普通话朗读,第三联尾字“发”,与前后联尾字就明显不押韵。孟浩然既有诗才也有人格,绝不会拿不押韵的假格律诗去挣稿费,不像今日有些假文凭、假文豪、真(?)名人那样,把小学生作业本从两边裁齐了就敢宣称那是绝句、律诗,照着快板书每一句的最后一个字抄下来就说那是押韵。用土默川方言朗诵以上这首诗,却朗朗上口,合辙合韵,原来,孟先生押的是入声韵的[月]韵及邻韵。土默川方言里,悦、灭、发、歇、月、节,这六个字,每字的韵尾均是“a”音。
我在阅读郑振铎所著《中国俗文学史》时,也常有发现土默川方言在先人那里早已运用的惊喜,如六朝民歌《子夜歌》里“……已许腰中带,谁共解罗衣?常虑有贰意,欢今果不齐。……”看来,中国语言文字的发展演变和中国历史中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演变差不多,向来就是官、民两张皮。文言文是法定的官方语言,而老百姓使用的则是通俗易懂的口语,最起码,以上这首诗的用语,和今日的土默川方言亦无多差异,就担心你这个“灰猴”有贰心,如今“果不齐”你外头又鬼混上了。“果不齐”就是果不然、果不其然的意思,该词语已是现代汉语里的一个通用词,不过土默川人表达类似情感时,口语里还是爱用“果不齐(其)”。如此看,土默川此地话直通六朝。当然,按胡云晖先生考证,土默川方言里的不少常用词,在春秋战国时已经在用,如“宾服”,表示对某人、某事心悦诚服,常听土默川人说,鄂友三的队伍打到哪儿、胜到哪儿,真教人宾服了。“宾服”中的“服”应是入声字,发音为fer。土默川方言里,以er(不是北京话里的“儿”,类似于英语音标里g、k、I的尾音)作韵尾的字、词比比皆是,古韵入声里的[质]韵丶[物]韵里所列的字,在土默川方言里现在还用,多是以er(近似厄的韵音)作韵尾。
据国际专业机构统计,全世界约有人类语言5600余种,当然,有的语种没有系统的书面文字,只是囗囗相传,仅在同一部族内以口语交流达到传递信息的目的。有专家说,人类语言大约在30万年前形成,正是有了语言的武器,人类便逐步站在了地球全部动物生存食物链的顶端。
以现在全球80亿人口为基数,那么平均每140多万人在使用一个语种,当然,这是算术平均,实际情况,差异很大。就如土默川方言或包头方言,只是晋方言语种范畴内的一个变种或亚种。若以晋方言归纳,内蒙古中西部地区汉族语言均在晋方言范畴,东至乌兰察布,西至巴彦淖尔,各种当地话,无不是晋方言的变种,如此,加上正宗山西人、陕北人,以晋方言无障碍交流的人数至少在6600万以上(山西3700万,陕北约1900万,内蒙古中西部1000万,未计海外),目前,全球人口超过一亿的国家也不过十来个,如此,土默川方言及晋方言可称语可敌国。汉语是全球母语人囗最多的语言,英语是全球使用最广泛的语言。据统计,全球目前法定官方语言加日常交流使用排在前几位的语言分别是:汉语言,使用人数约16亿人,约占世界人口20%;英语,使用人数约10亿左右;西班牙语,使用人数约5亿;印地语,5亿以上;阿拉伯语约3.6亿;法语约3.4亿;俄语约3亿;葡萄牙语约2亿;日语约1.3亿;德语约1亿,等等。当然,语言,使用人囗多少是一个概念,对世界影响力又是一个概念,如印地语,使用人口至少在5亿以上,但几乎未见印地语对人类文明、特别是近、现代人类社会发展有何贡献,汉语言当然要吸取印地语的沉痛教训,翻开近、现代史,有几项影响人类进程的发明创造是以母语为汉语的人原创的?想到此,我这个以土默川方言为母语的人真是一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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