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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密布什么意思)-彤云密布的拼音和意思
羊头,孩子,女人(彤云密布什么意思)-彤云密布的拼音和意思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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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秉伟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个冬天,我因公出差去京,顺利办完事情,心情特好。
一走出机关门,迎面风雪交加,道路树木皆白。去宾馆的路上领略着京城雪飘风光,平添了几分豪情。沿路前行,见路边一酒家,门头一蓝布竖幅随风飘动着,上面印制着“西安泡馍” 四个大字,别具一格,古香古色,让我眼前一亮。但见食客进进出出,煞是红火。我不禁驻足,正值饥肠辘辘,考虑了一下决定不回宾馆用餐了,便径直走向这家酒店。
刚掀开厚重的蓝色棉门帘,一股热气腾腾的、带有酒香、羊肉膻味、葱姜辣子的气味扑鼻而来。一位戴着回族白帽的伙计朝我点头问询,老板几位?我答,一位。好——来——,请里面坐!他拖着长腔,和古书上酒肆里的店小二 “唱了个诺” 一样,招呼着我坐下。
伙计笑眯眯地告诉我吃泡馍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现成的,另一种是自己动手。前者马上就可端上去,后者需要食客自取一上面贴着座位号的大海碗,要一块大饼,净手后按照意愿,或大或小掰成一块一块的,然后交到吧台上。我觉得有时间,就说那我来个自己动手的吧,按照程序都做完了,记得自己的大碗号是21号,然后在座上静等。
邻座几个食客都是一伙青年人,操着那一口地道的京腔,吃喝正酣。每人面前一个大碟盘,放着一个熟羊头。他们用一专制小工具挑出羊头上的肉,津津有味地往嘴里填,阵阵香气扑来,或许是饿的原因,我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对啊,我为何不“入乡随俗”也来个羊头品尝呢?叫伙计一声,说明我的意思,同时要了2两温热的北京二锅头。又一声“好——来”,瞬间,一只热气腾腾的羊头端了上来。我自斟一杯,学着邻座食客的样子,拿着小工具开始挑肉,羊头都煮得烂烂的了,不费劲就把一条一条的瘦肉从羊头上的夹夹缝缝里挑了出来,呷一口温热的白酒,吃一口喷香的羊头肉,哈哈,有味道,也有点意思。
厚门帘一下子打开,一白发老者夹着风雪进来了,一进门伙计就亲热地招呼他,老爷子好啊,老爷子又来了,好来,羊头一个、二锅头一两、泡馍一碗,来吧,请里面坐。看来是老主顾了,很熟的样子。
老者腰板硬朗,慈眉善目,笑呵呵地从我座位边上过去,很留意地看了一眼正在吃羊头的我,哈哈,年轻人也好这一口啊!我一听那腔调好像是掺了京味的济南腔,便很礼貌地向老者示意了一下。
在这风雪交加的京城一隅,一位来自大海边的青年人和一群不曾相识的京城人,同在皇城根的一个酒店里吃羊头肉、喝二锅头酒,大有“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岂不快哉!
眼前倏地闪现出《水浒》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那一回。那也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雪下得正紧,豹子头林冲用一杆花枪,挑着老军给他留下的大葫芦,在酒家切一盘熟牛肉,燙一壶热酒,带着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豪气和受辱的一腔悲愤吃完。又买了一葫芦酒,包了那两块牛肉揣在怀中,回到草场,只见那两间草厅已被雪压塌,无奈,又用花枪挑着酒葫芦去了一座破庙……我边饮酒边吃肉边想象着风雪山神庙,小酒馆里猜拳行令,喧哗热闹,比当年林教头独自在四处漏风的破庙里饮凉酒、吃牛肉可要热闹多了。
门帘动了动,没见有人进来,又动了动,我看见一个男孩子先是探头探脑,然后拉开帘子走了进来。小家伙有六、七岁,瘦瘦的,穿着一件不合体的大棉袄,头上的棉帽子耷拉着,遮住了眉毛,一双瞪大的眼睛怯生生往酒店里面四处张望着。
伙计厉声一问,哎,哎,干啥啊,小叫花子,去去去!男孩子嗫嚅地说,叔叔,我饿。去去去!伙计噘着嘴,横横地说,你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以为这是收容站啊,去去去!男孩子吓得退了几步,转身就要就往外走。
只听得我的邻桌那帮食客中的一人说,哎,哎,小叫花子,过来过来,尝尝大爷的这只羊头。男孩子急急跑了过去,那食客贼眉鼠眼,好像是一只瘦猴子,嬉皮笑脸地把那只吃得差不多的羊头递给男孩,孩子慌忙抓起那只羊头就往外跑,那桌食客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喊着,猴子,真有你的,既打发了要饭的,又收拾了骨头渣子。
我的心一沉,一股火气蹭蹭往上冲,刚想站起来拉住孩子,那孩子已经拉开门帘跑出了酒店。
这时,伙计笑嘻嘻地喊道:二十一号,泡馍来——了,端着一个大海碗来到我的桌前。我定睛一看,泡馍热气腾腾,刚刚出锅的白色羊肉汤泡着我刚刚亲手掰开的大饼,几片羊肉、绿色的配菜、通红的辣子油飘在上面,透着阵阵香气。
立马想着大开朵颐,又心事刚才跑出去的那个男孩子,正好泡馍太热,需要晾一会,我起身走到门前,拉开帘子往外一望,好大的风雪啊,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少了许多,酒店旁边的一个台阶上坐着一个女人,身边的那个男孩子手里拿着羊头,放在嘴里使劲吮吸,吸出一块肉赶忙吐出来放到女人手里,妈,你吃吧,可好吃了。
这不是刚才从酒店里跑出去的小男孩吗?我赶紧走了过去靠近一看,这个女人大约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臃肿的大棉衣,头上围着一条紫色带花的头巾。身边有一个用条纹编织袋子改做的大提包,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包袱。女人一脸惊恐,怀里还紧紧得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小挎包,见我过去,下意识地把包袱往身边拖了拖。
大嫂,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这么冷的天,孩子都要冻坏了。大兄弟,女人一张口,我就听出来那熟悉的乡音,是地地道道的山东老乡。大兄弟,俺是山东地的,是涟县山沟子村的,是来这里看孩子他爹的。
我赶忙问,看到孩子的爹了吗?还没有,这还没到医院呢,孩子他爹在医院里要做手术,让俺来送钱,没想到刚才坐地铁就让贼惦记上了,救命的钱都没有了,让我怎么办啊?说着,女人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连忙拉起女人,大嫂,我也是咱山东地的,青岛人,来北京出差,你先带着孩子进来。女人难为地说,大兄弟,我可是两手空空了。有我呢,放心进来吧先吃饭。母子俩迟迟疑疑跟着我拉开布帘走进了酒店。
酒店伙计诧异地看着我们一行人进来,喧闹的食客们一下子静音了。我鄙夷地看了一眼邻桌那伙北京食客,带着山东人的豪气朝伙计高叫了一声,来两碗现成的泡馍,再来一个羊头。
女人和孩子随即与我围在一个桌子坐下了。男孩子眼睛盯着我的那一碗泡馍,看来真是饿坏了。我把泡馍推给孩子,孩子你先吃,男孩子抬头看了看她母亲,女人又看了看我,我执意让孩子吃,孩子说,妈,你先吃,你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鼻子一酸对孩子说,你妈妈的泡馍马上就来了,你先吃吧。什么叫狼吞虎咽啊?看看这个男孩子,出溜出溜,一会功夫一大碗泡馍就只剩下汤了。
趁着泡馍还没来的时候,我关切地问道那女人,孩子的爹病得严重吗?为什么还要来北京做手术呢?女人神情沮丧地说,孩子他爹今年春天整天肚子痛,也不知什么病,吃药打针也不管用,县医院看了,说看不了才让我们转的院。孩子他爹来了几天了,给俺打了一封信,说可能要动手术让俺赶紧送钱来,我东借西取好不容易凑齐了来送钱,谁知医院还没去,钱却让人偷走了。说着女人啜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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