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 > 网站导航收录 > 百科知识百科知识
蒙语我爱你_蒙语我爱你怎么写
阜新,音乐节,矿坑蒙语我爱你_蒙语我爱你怎么写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很多朋友想了解关于蒙语我爱你的一些资料信息,下面是小编整理的与蒙语我爱你相关的内容分享给大家,一起来看看吧。
后半夜2点,67岁的辽宁阜新农民齐长胜,揣着苞米饼子,赶了10多里地,要去做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白天绕了一圈,矿坑外围全是。
这是阜新老矿区新邱的一处废弃矿坑,在最深处80米的坑底,将举办一场当地人从未见过的音乐节。齐长胜想趁夜黑溜进现场,他把这场“草莓音乐节”称之为“庆祝草莓丰收”的演出。对此,他不容置疑,“我就这儿的人,我还不知道吗?”
不光是齐长胜,在音乐节前一个月,不少当地人都以为这是采摘草莓的活动。直到他们在外上学、工作的孩子们,来打听这场在家乡举办的音乐节,老人们才弄明白——“草莓”是品牌,这是年轻人的音乐狂欢。
7月17日、18日,东北小城辽宁阜新一下子涌进了3万多个“小嘎达”——老百姓口中的年轻人。这些年来,这座资源枯竭、人口流失的城市,从不曾迎来这么多年轻人。
2001年,阜新被确定为全国首个资源枯竭城市经济转型试点市,在北京工作的阜新人王雅文口中,“这是几乎没有年轻人的城市”。但现在,情况似乎开始有了转变。
音乐节那两天,新邱区近2300名机关干部和社区工作人员,站在辖区每一个街路口等待迎接年轻人们。尽管,街头挂着1100面刀旗,近500条横幅和300多个导引标识,他们不用导航也能前往现场。
7月17日晚,俯拍的阜新草莓音乐节现场,矿坑里挤满了人。摩登天空微信公众号
“我们一定要有希望”
7月16日,共青团阜新市委组织了300多个志愿者,迎候在当地2个火车站和4个高速口。这些志愿者的平均年龄在35岁,他们要等候的年轻人们——裤子上垂着流苏,鞋上带着刺,穿着露腰的带,有的还绑着脏辫,脸上印着颗草莓……
根据音乐节后台售票数据,这些观众85%不到26岁。小城的志愿者们一度以为这都是歌手明星,有人商量着要个签名。40岁的志愿者钱东强装镇定,“瞧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能不能有点出息”。
从高铁站出来时,山西阳泉人张晗露对阜新小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的家乡也是个资源枯竭型城市,小时候常能见到火车拉煤从城区穿过。阜新小城不大,出租车起步价5元,从城区南边到北边,或是从东头到西头,用不上20分钟。花两三百块钱,就能在最豪华的宾馆住上一晚。
一路上都是画着箭头的路标。满城出租车车顶广告,循环滚动着“预祝2021阜新草莓音乐节成功举办”。这是小城近期最大的盛事,旅店前台工作人员问她,是不是去音乐节?“欢迎你来玩。”
离高铁站10分钟左右车程的商城,涌进一拨拨拉着行李箱的年轻人,餐馆排满了等位者。“我们都懵了”,一家只有4个服务员的餐饮店忙得团团转,经理和老板娘也赶来帮忙。
张晗露往更深处走,临街店铺是低矮的平房,有些外头还贴着瓷砖。这让她觉得回到了上个世纪,有一种“往老家矿区走的感觉”。广告牌上,同时写着细长的蒙语和汉语。走下坡道,才来到音乐节的场地——一处废弃的矿坑。主舞台右侧,在长着野草的峭壁上方,立着一栋没有窗户,赤裸露出红砖的烂尾楼。
9月5日,举办草莓音乐节的废弃矿坑,黑色的煤层在山体上留下痕迹,上方有一处烂尾楼。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7月17日、18日,三万张门票售罄。有人挥舞写着“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的蓝旗;还有人牵着充气的懒人沙发跑,空气钻进沙发鼓鼓囊囊的;更多人高举着手,同时竖起拇指、食指和小指,跟着节拍摇动——这是音乐节通用的“我爱你”手势。
音乐节的晚上,痛仰乐队主唱高虎,张开双手,似乎是想拥抱观众:“我今天听说,这个城市很久没见到这么多年轻人的面孔了,我希望每年都可以有这么几天,好吗?”人们向他挥着手,高声用“好”和尖叫回应。
壹〇叁乐队主唱段清瀚是辽宁铁岭人,他的乐队此前没去过任何音乐节,“东北音乐节太少了”。7月18日,段清瀚站在正对着太阳的分舞台上。哑着嗓子,扫一眼跟着节奏蹦跳的观众,又扫一眼矿坑,煤层在崖壁上留下黑色的痕迹,吼出《鸟儿》的歌词:“我们一定要有希望”。
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他鼻子一酸,“这么多人来废弃的矿坑,够了。”以前矿坑里挖煤机器轰隆,如今弹唱摇滚,算是一个回响,“荷尔蒙就到那了”——第一首歌,他就弹折了吉他琴弦。
“大家好像都从外地回来了”,王雅文说。这场在家门口办的音乐节,把平日不怎么联系的人炸了出来。大伙儿在朋友圈评论,私聊发信息,“你也在音乐节啊?”一些没能入场的本地人,在附近的山头露营,整点小啤酒、小烧烤想感受音浪——但这可能是场泡影。赛道城工作人员说,矿坑构造收音效果好,外头几乎听不到声响。
“能站直溜的都没有”
从阜新市市区,往矿区走,沿路能见到被荒草覆盖的铁道线和铁门紧闭的煤矿单位。
而在煤矿兴盛时期,铁路曾昼夜不歇运送煤炭和矿上工人。截至1988年底,累计探明阜新煤田地质储量近20亿吨。1995年出版的《阜新矿务局志》矿区分布概况图上,自西向东,分布着清河门、艾友、王营、五龙等多处煤矿。
但随着煤炭资源逐渐枯竭,原阜新市委王琼曾在《探索中国特色的资源型城市经济转型之路——以辽宁省阜新市的转型实践为例》中写到,2000年矿区已报废主体矿井58对,2002年又有3大主体煤矿关闭破产。阜新市自然资源局局长孙战说,2016年起,当地去产能又政策关闭了65家煤矿。
9月7日,阜新郊区一处废弃的竖井,围墙外堆着煤炭。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15岁就在王营子矿下井作业的张海国再清楚不过,阜新煤炭质量好,煤像石头那样硬,燃烧的时候,炉子盖都能被掀起来。矿工三班倒,每次下井干活都超过8小时。
那时坐闷罐下1000多米深的竖井,不到一分钟就到底了。张海国腰带里勒着包方便面,井下冬夏都闷热,拿凉水泡一个多点,往嘴里倒,“连解渴带解饿”。干完活上井,被烟瘾憋坏的矿工,要连着抽上两三根烟。舍不得用沐浴露,拿廉价的洗衣粉,搓上几遍澡,“不然晚上睡觉还有煤渣”。
直到1993年,张海国因工伤离开煤矿前,从未准点下过班。下井前领导训话,会强调一嘴,“你们下去好好干,多出点煤。”
上世纪90年代开始,他所在的煤矿效益下滑,最长一次,18个月没有开支,张海国吃饭也得找爹妈要钱。到了1995年左右,煤矿上清退了年满45岁的工人,此前55岁才退休。
在上述文章中,原阜新市委王琼提到了一组数据:由于煤炭资源逐渐减少等原因,2000年阜新全市下岗失业人员达15.6万人,其中下岗职工12.9万人,占全市职工总数的36.7%;处在156元最低生活保障线以下的城镇贫困居民达19.8万人,占全市人口的25.6%。
张海国在北山社区54平方米的房子里,住了20多年,不少居民是矿工或矿工家属。作为最早一批住户,他曾经常能同熟人打个招呼,“市场一天能卖上五六头猪”。而现在凑不齐打牌的人,他只能在电脑上斗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