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 > 网站导航收录 > 百科知识百科知识
(草根代笔)-草根什么意思
老爷子,父亲,手艺(草根代笔)-草根什么意思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草根代笔(草根什么意思)
世界很远,生活很近。
时间很长,光阴很短。
有空,来坐坐,谈个天。
聊江湖故事,看风云漫卷,
天下很大,我们一起去看看;
世事繁杂,我们简单来聊聊。
欢迎你,一起来谈个天。
大年三十,我在手机视频里安慰江苏南通老家的老爷子:“今年政府号召我们在杭州过年,春天我再回家看你。”
老爷子缓缓点头,然后问:“前几天不是开春了嘛。”
我心里一颤,不知怎么接他的话。老爷子也是九零后:过了年,虚岁九十五。
图源:视觉中国
一
我对中国诗歌之祖《击壤歌》情有独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与我何有哉!”
近一个世纪来,这好象都是我父母真实的生活写照。
往南三十多里是长江,往东六十多里到黄海,长江头、黄海边的这块苏北平原,是我的故园,我祖祖辈辈耕作的地方。
按现在的标准,我老爷子一身手艺,很有点工匠精神。只要年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自己动手,全家就能丰衣足食。
二十年前,还不算老的时候,他当设计师、监理、施工员,我们父子几个人可以盖一幢房子。
老爷子会做木工、泥水工、油漆工、篾竹匠,有这四门手艺,加三四个帮手,建一幢砖木结构的农屋没啥难度,瓦尔登湖畔那种原木民宿,更不在话下。
我至今都没弄懂,这些手艺他是怎么学会的。那年代可不像现在,B站、抖音上有木工教程,悟性好的照样画葫芦,能倒腾个八九不离十。
如今少儿一边学编程,一边学木工;白领弄套木匠工具,学做手工是一种时尚。
从前我们家里,寻常的家具都是他自己动手,做工精细,款式中规中矩,但没听说他拜过师。
祖祖辈辈耕作于斯的故园 吴鹏 摄
我大三时需要一个木箱,父亲花两天时间打了一只,上好黄色油漆,和当时专业木匠做的没什么两样。
那年暑假开学,我从扬州长途汽车站下来,往学校的公交车上人多,司机没让我上,我就扛着箱子,三四里地,走走歇歇到了大学宿舍。
图源:视觉中国
这箱子我大学用了两年,到杭州读研将就着又用了三年,如今老爷子自己当集纳箱。
老爷子的手艺当然不止这些。家里洗菜篮子破了,他到屋后园子里砍几根竹子,用木刀批开,一天时间可以编好。
需要一个“气死风”灯,他买来几块玻璃和铅皮,不到半天可以搞定。从仲夏到初冬,晚上钓鱼、捉螃蟹,我和弟弟一直拎着它走夜路。
有次他耳朵痒,随手找来一根粗钢丝,竟然锻打出一把挖耳勺。
这个是小玩意儿,却是精细活,靠一把铁榔头、一块铁砧,他纯手工打造,至少三十年过去了,现在油黑发亮,还能用。
我老家是典型的鱼米之乡,凭这些手艺,加上游刃有余的农活把式,自给自足绰绰有余。
蔬菜是地里种的,想吃荤菜,河里有的是螺蛳、河蚌。鱼虾的捕捞难度稍大,但钓鱼的钓杆、捕虾的网兜,家里常备着,哪天嘴里有点寡淡了,到河边转一圈全都有。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还不富足,但大人劳作、小孩嬉闹,到处人欢马叫,典型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景象。
我常想,现在提倡乡村振兴,除了经济社会发展外,首先要找回的,也许就是三十年前农村的热闹景象。
二
图源:视觉中国
父亲受过旧式教育,大概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事儿。
四书五经里的很多典故他都不陌生。我很小时候就知道人生的三种祸患: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
那时候还不知道南怀瑾,《易经》里的这段话,是老爷子给我点拨的。
当年要不是日本鬼子打进来,老爷子的中学教育无奈中断,说不准他自己、我们家族的历史会改写。
当然他读大学、去西南联大是不可能的,我查过,那个年代的大学学费太贵了,一般农家不敢奢望,我爷爷那辈家境算不错,但也就几亩地,一头牛还是几兄弟的共同财产。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农村文盲率超过八成,我的父辈里读书识字的不多,所以我老爷子有个义不容辞的工作:代人读信,代人写信。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村里风气渐开,到外面参兵、打工、读书的年轻人渐渐多起来。他们写信回来,他们的父亲就把信拿来,请我父亲读。读罢回信,也请我父亲代笔。
冬天昏暗的油灯下,全家围坐着,母亲缝缝补补,我们做作业,父亲戴着老花眼镜念念有词,那字斟句酌的神态,有点贾岛月下推敲的味道。
我读书前前后后十八年,文凭比父亲高,毛笔字也断断续续练过几年,但一直没入门。每次父亲看到我写字,都会微微摇头——跟他相比,我差得太远。
我学的是历史专业,有些话题父亲感兴趣,就会跟我讨论,但我发现,他的不少历史知识来源于传统戏文。
比如他对封神榜和杨家将的了解,跟后来单田芳的评书如出一辙。京剧杨家将里的《四郎探母》、《金沙滩》等,来龙去脉他如数家珍,兴之所致,会哼上一段。
除了代人写书信,每年春节他还有个例行公事:替左邻右舍写春联。他的楷书功力,不亚于我见过的很多业余书法家,但他没靠这门手艺赚过一分钱,家里也没有一幅他自己的墨宝。
三
图源:视觉中国
父亲曾经烟瘾很重,有个多年的习惯:每晚睡觉前,坐在床头抽根烟,若有所思,母亲为这个经常唠叨,但他从来不回应。
有年冬天,他骑车过门口的小石桥,结冰的桥面打滑,他连人带车摔到桥下冰面,摔坏了腰腿。
在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老爷子就回家躺着。全家都很担心,我们甚至都做好他可能从此卧床的准备,但大半年后他奇迹般地康复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更匪夷所思的是,从那之后他戒了烟,没有纠结,也没有反复。那年他近七十岁。
几年后我回想起来,父亲戒烟有迹可遁。那年我哥病逝,才四十八岁。父母一下子老了很多,母亲开始腰弯背驼,本来就沉默寡言的父亲,从那以后话更少。
到八十岁的时候,老爷子又毫无征兆地戒了酒,而这是他从很年轻时就有的习惯,每天两顿、每顿二两左右的老白干。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农村好象什么都能酿酒,高粱酒不大喝得上,而番薯干、甚至楝树果酿出的白酒粗劣、火辣,嗓子像冒烟,比现在诸暨号称江南小茅台的同山烧劲道大得多。
现在广告铺天盖地的洋河酒,那时一两块一瓶,高档货,庄稼人也喝不起。
七十五六岁后,随着体力下降,满身技艺的老爷子,主营业务逐渐清晰:扎扫帚。那是一门对他来说难度很小的手艺。
我的家乡有取之不尽的高粱杆、芦苇花,他慢工出细活,出品的扫帚又漂亮又耐用。
镇里集市上,卖扫帚的老汉都姓吴,除了我老爷子,还我有我几个远房叔叔,他们制订了行业标准,也掌握了定价权。
好几年里,每把扫帚的售价都是三元,后来通胀厉害,调为五元,那大概是十年前。
考虑到原料和人工成本、工艺水平,我一直觉得这个价格不可思议,拼多多再拼也拼不出这个价格。
下一篇:返回列表
相关链接 |
||
网友回复(共有 0 条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