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乌龙,注定就是一场闹剧收场
中午,是二副班。午饭到午睡前的这一段时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惬意,忙碌一上午后在这个时间点给家人打打电话、发发视频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而刚好,这又是一个信号比较强的锚地,所以老轨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一根牙签就上了驾驶台——找信号喽。高潮来临之前大多是风平浪静。大家寒喧几句之后就沉迷在自己的手机世界里,谁也没时间理谁了。看看吧,这就是船员的真实生活,在岸上随处可用的网络信号在船上就这般珍贵。没有上船的小伙伴,我们可是告诉过你们船上的信号不好哟。网虫船员就一定要注意了,这可能是你戒网的好地方。哈哈。咱们言归正传,挑事的现在登场了。“海员学校这一批批的流水线培训,咱们国内这点市场能消化吗,这样一看我们中国船员的数量不少吧。”这是刚接完电话的一个水手的自问自答,前一秒他刚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这是一个刚从学校出来,准备让他帮忙介绍船的求助热线。可眼下又不是换人季,所以位置还是挺少的。他朋友也是想着广撒网碰运气吧,一个一个的忙着打电话呢。可谁知,正是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肯定不少,你看看这周围来往的船舶,一条船上至少也是十到二十名船员。”这时二副接过话了。“那是,上次我们进长江,你看看那密密麻麻的小船,频繁的操舵转向,把我心脏病都要搞发了。”水手又把话拉了回来。“那是,只不过内河船员不算海员啊,那是另一个分支。海员人数更多哟,至少也有几十万吧。”二副又抛出了话题。“不只吧,怎么说也有上百万吧。你看那,那,还有那。”一旁玩着手机的老轨此时被拉进了话场,还不忘起身指了指电子海图上的那一堆堆船舶AIS信号光标。谁可知,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价值不菲。这一点连老轨自己也没有想到。“上百万,没有这么多吧?”二副提出了异议。“是,加上内河船员还差不多。海员上百万是多了点。”一旁的水手这时也来附会二副的观点。“怎么没有,你想想一年新培训的海员有多少。沿海的那些培训点,还有内陆的一些交通院校,每年的毕业季那可是人才涌动啊。”老轨摆出了自己的观点,还不忘举例来说明。“学生一年是不少,可好多毕业了都没有上船或者上船一段时间就下船了,这些人不能算作是海员。所以上百万的数字有点悬。”二副乘胜追击,也摆出了自己的分析。“对,我就知道好多人没有上船了,连证书都过期了。”一旁的水手仿佛和二副穿连档裤,一个劲的支持二副的分析。
大家是不是嗅到了一些火药的味道呢?是的,故事再往下走就进入了高潮。我们的老轨快五十的人了,可却是一个急性子。也许平常在机舱有些专横惯了,听不得一些不同的观点,这个火炮性子马上就要被点燃了。“怎么没有,你想想现在跑的海船有多少,为什么我们现在呆在锚地晒太阳,还是因为船太多了靠不了码头。”老轨开始反击了,虽然这个例子看起来有些站不住脚,可匆忙间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好的说明。为了自己的观点,那也只能生拉硬套了。“没有,绝对没有。这太多了,海员绝对没有这么多人,否则也不会成为被遗忘的人群。不信,我们打赌。”二副用当前的现状,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向了老轨的软肋上。也许,正是一连几个绝对,点燃了老轨的导火线。“对,打赌。”一旁的水手无不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工作服兜,里面是刚发的劳务费。这摆明是火上浇油啊。“老轨,敢不敢赌一把。这马上就是月底了,工资要到帐了。”二副无不挑衅的望着老轨。“谁怕谁,赌就赌。放马过来,陪你玩到底。”爆脾气的老轨算是正式接招了。大战前的宁静,空气中仿佛都充满了火星子。“二百,谁输了谁掏钱。”水手刚说完。滚蛋,老轨开始口喷泡沫了。同时表示要来就来点大的,太小了没有意思。在这个关口,有点把二副放在火上烤的意思,这是骑虎难下啊。本来是准备开开玩笑的,可现在却有点刹不住车了。虽然明知这样的打赌没有什么意义,可男人的那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所谓“尊严”让他不得不接招。“好,你说吧。多少,五百还是一千,我陪你玩。”二副也开始摞话了。“太少了,这么点你以为是小孩子啊。要赌就赌一把大的。你敢不敢,莫不是怕老婆打你屁股吧。”老轨使出了杀手锏,因为大家都知道二副是一个“妻管炎”,平常都比较节约,工资大部分是寄回家去了。“赌一万,你敢不跟?”二副是被彻底的激怒了。这突然的直冲去霄,让一旁的水手都不敢说话了,这可是他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了。所以,他开始望着这两个涨得像发红的公鸡,老老实实的当一次观众。”成交。“二个字,随着老轨的应战,这场赌局算是正式摆上了台面。一组关于中国海员当前有多少从业人员的数字,成为了两位职务船员对赌的底牌。战斗已经吹响了冲锋号,老轨一边笑嘻嘻的搬来了自己的电脑,一边熟练的连上了自己的WIFI。驾驶台此时也挤满了上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毕竟这样的热闹事可不是天天都有。偶尔有人出来表演,也是一种调料嘛。
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运输部新闻办公室公布的《2018年中国船员发展报告》截至2018年底,我国共有注册船员1,575,234人,其中注册海船船员737,657人,注册内河船舶船员837,577人”。这些数据来自海事部门掌握的数据库,能精确到个位数,肯定没有错。
事实面前,真是有人哭来有人笑啊。此时,前一秒还兴高采烈大声读着数字内容的老轨开始坐不住了。一旁的水手不合时宜的开始催促他快接着念啊,念啊。剧情的反转,让一度脸胀的通红的二副开始慢慢由红转为平静。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此时,他慢慢的恢复笑容望着老轨。坐在对面的老轨刚才还信心满满,此时手无力的合上电脑,全然不顾还不断闪烁着的光标。这一局,败走麦城啊。
晚饭的时候,餐厅里大家在继续谈论着中午打赌的内容。有人表示恭喜的,祝贺二副不费吹灰之力就赚取了一万元;也有不怀好意的看向还在低头吃饭的老轨,那坏坏的眼眼暴露了那内心的不平静。在一旁吃饭的三副这时也不忘上前揶揄老轨二句。只见他故作神秘地靠上去说:”我听到二副在给财务打电话,说将你这个月的工资划一万到他的帐户……“老轨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明知不可能,可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思考,让这一群”猴子“给戏弄了一顿。二副会拿到属于他赢得”赌资“吗?老轨会不会如约兑现他的承诺呢?船上本是一个”狭小“的空间,船员偶尔找找乐子也无可厚非。可只要牵涉到赌博,那样性质就变了。更何况事情发生在锚泊值班期间,这本是条例条令以及体系文件所不允许的行为。所以,二副那垂手可得的一万,自然也不会出现在他的工资条上。更不会就像三副所说的那样,直接从老轨的帐上划走他的工资。这不仅是船上安全管理的需要,更是同事间和睦相处的需要。看似一个简单的口头对睹,更多的是一种玩笑成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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