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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是美好的,你有哪些难忘的童年故事?
我的,父亲,童年童年是美好的,你有哪些难忘的童年故事?
发布时间:2016-1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今晨起床,诵读庄子《知北游》中的一段:
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
庄子曰:“无所不在。”
东郭子曰:“期而后可。”
庄子曰:“在蝼蚁。”
曰:“何其下邪?”
曰:“在稊稗。”
曰:“何其愈下邪?”
曰:“在瓦甓。”
曰:“何其愈甚邪?”
曰:“在屎溺。”
东郭子曾向庄子问道,问道在哪里。庄子回答说,道在蝼蚁中,在稻草里,在瓦罐中,在屎粪尿中。最后在“尿溺”二字,勾起来童年的很多回忆,那关于1980年代的胶东农村。
农村和城市之间的不同,很大程度上在于对屎粪尿的处理不同吧。
小时候,在去山的路上,常会见到一两个老头,肩膀上扛着一个铁锨,铁锨的末端扛着一个粪篓子。一边在山路上悠闲地走着,一边将遇到的狗屎或者猫屎或者马粪或者牛粪铲起来放在身后的粪篓子里,有时在路上遇到,有调皮的小伙伴会说:“哎呀,是拾大粪的,臭大粪的,我们赶紧跑。”于是孩子们一哄而散,而老人从褡裢里摸出烟袋锅子,放好烟叶,自在地坐在树墩子上抽一袋旱烟,抽完之后,将烟袋锅子敲在木头上,敲打干净,下次可以接着再用。
小时候很喜欢观察老人家抽旱烟,那样烟雾升腾,那样的悠哉而闲适,并不会觉得呛,相反,我喜欢看他们的嘴巴里吐出一圈又一圈烟雾,幼小的俺曾一度觉得他们成了仙,在那幼稚的想象里,只有仙人才会腾云驾雾的。
这位拾荒的老人,他身上穿得非常干净,虽然有几个补丁,但已洗得有些发白了,脚下的鞋子也打了补丁,就连裤脚也小心地没有沾上任何泥土,只有左裤脚的地方有些湿,大概是清晨起来去拾荒被露水叫醒的原因。
幼小的我以前完全不认识这位拾荒老人,我一边随着小伙伴后退,一边悄悄地看他,他脸上皱纹非常多,就和我在课本上看到的《农民》画一摸一样,他脸上的褶子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我真是怀疑那些层层叠叠的褶子里藏着一只昨晚要吸他血的蚊子,可是他的皮太厚,根本无从下口,那只蚊子就在沟沟壑壑之间艰苦跋涉着,最后不得已走投无路渴死在皱纹的深处,我对那只蚊子抱有深深的同情,如果你扒开那些褶皱,说不定还能找到蚊子连死之前写的小人书呢,上面有几个大字,“唯厚脸皮难养也”。
而且他的牙齿几乎都掉光了,所以脸看上去很瘪,张开嘴吐烟雾的时候,只有前面两颗看守嘴巴的大门牙还在,咧开嘴巴对着孩子们微笑的时候,整张脸上最醒目的就是那两颗大黄牙,在阳光下发出熠熠的光,我毫不怀疑幼小的自己看走了眼,一颗牙齿怎么会发光呢?也许是镶了假牙?也许是因为大门牙异常英勇吧,一群牙齿在长年累月的艰苦作战中积累了深厚的友谊,可是身为一颗大门牙,要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个接一个地英勇就义,它的内心是有一阵光芒组成的希望在支撑着它吧,否则它怎么能够撑过那么多寂寞而孤单的岁月呢?
大约我偶尔抽烟的习惯也是那时潜意识里模仿来的,我喜欢在灵魂特别特别高兴的时候,一个人坐着抽烟,看烟火升腾,每一个烟分子都在吹奏快乐的号角,如此地悠哉,如此地自在,如此地散漫,童话故事里的仙人也就如此吧。不过抽烟的习惯不好,我只会在特定的场合抽烟,目前为止,抽过的烟应该不超过20根,但那都是生命里非常特别的时刻。有些东西贵精不贵多,少则得,多则惑。
除了拾荒老人会和屎尿打交道,那时的农村家家户户都免不了和屎粪尿打交道,黄昏时刻,有时厕所坑里囤积的屎尿太多,农民们都会用扁担挑着屎和粪去菜园里喂菜。长大了之后,才知道是有机肥,这种肥料比化肥好多了。
那种屎粪尿常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真是让人不敢恭维,我喜欢看父亲挑扁担的样子,首先用扁担末端上的铁钩子一前一后钩住两只皮罐子,然后蹲下来,将扁担放在肩膀上,一个大力就起来了,那些装满屎粪尿的皮罐子就在扁担前后晃悠着,而且随着父亲走路的步伐,有条不紊地摇晃着,父亲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完全没有邻居叔叔挑着皮罐子的匆忙,邻居叔叔每次挑大粪,离他50米远的时候,就开始大喊,“离我远点,小心屎粪尿。”一路吆喝,一路走,他挑着皮罐子是如此的吃力,以至于那些屎粪尿仿佛在下一分钟就会洒出来,也许它们的屎粪尿十分不安分吧。而父亲挑着皮罐子是如此闲适,就好像在林间地头上散步一般,悠然自得,大概世界最伟大的音乐抑或舞蹈都是从劳动中来的吧。
成年之后,有时在健身房里见到健身教练在教学员们练习深蹲,我特别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些健身教练,尤其是男教练的屁股都非常翘,一弹一弹的,像上了电动马达,我想象了一下,他们挺着翘翘的屁股,挑着两只装满屎粪尿的皮罐子,来回晃悠,一会喊着口号,are you ready? 一会忍不住发出健身常见的啊哈的爽爽声。我实在忍不住就大笑了出来,其实真的不是在笑他们翘翘的屁股,而是笑他们挑着大粪喊口号的样子。大概想象力丰富的人的笑点都比较低吧。一般人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可是想象力丰富的人看到什么就会有一大串不着调的联想在排队等着,这实在是想象力非常有趣非常好玩的地方。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如果教练们知道了我在笑什么,他们恨不得拿着盛大粪的勺子敲打我的脑袋吧,那就是另外好笑的场景了。
我跟着年轻的父亲来到菜园里,父亲让我离他远一点,以免被屎粪波及到,我点点头,就一个人跑到井边玩了,那时家家户户的菜园里都有一口井,并不深,大约只有2米,周围用石头砌起来,偶尔会将雨水储存起来,这样干旱的时候可以用来浇菜地。
小时候,我很喜欢那口井,常常趁着父亲不注意,就跳到井里去玩,刚开始时父亲是严格不允许的,不过后来看井水实在很浅,我又很想去玩,就点头同意了。6月的胶东外面已有些热了,可是井里却很凉爽。而且每次都会有没过我膝盖的清水在。我趴着石头和石头之间的缝隙,慢慢地沉到井里去。
那真是一个小天地,我可以站在井水里,捉各种小蝌蚪,偶尔草叶上还会有小蚂蚱,吓我一大跳,还会有小鱼精。父亲在外面喂那些菜吃大粪,我一个人在井水里玩得不亦乐乎。有时我抬起头,看看天空,好像天空只有一点点儿大,像我们家吃饭的碗那么倒扣过来大,有时我盯着石头和石头之间的缝隙看,也许是因为潮湿的原因,井中的石头上也会长满青苔。我尝试着吃了一口,实在是酸涩不可言。不过如果是长了青苔,就要特别小心了,长了青苔的石头非常滑,单纯地在井里爬上爬下,偶尔遇到青苔还会滑一下,这实在是太好玩了。
一会带出一条小鱼来,“爸爸,我捉到了一条小鱼。”
一会带出一只小蝌蚪来,“爸爸,看我捉到了一只小蝌蚪。”
一会带出一只小蚂蚱来,“爸爸,看我捉到了一只小蚂蚱。”
一会拿出一棵生长在井水里的水草,“爸爸,看我踩到了一棵仙草。”
一会拿出一颗浸泡在井水里小石子,“爸爸,我找到了一颗大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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