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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坟墓是什么意思(梦回郭桥:故乡横亘于我的整个童年,穿插于我生命的各个历程之中)
我的,舅妈,舅舅梦见坟墓是什么意思(梦回郭桥:故乡横亘于我的整个童年,穿插于我生命的各个历程之中)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表姐头也不抬地自顾吃着,那又黑又亮泛着莹莹紫光的可爱的黑豆豆,被她一把一把摘下来塞进嘴里。紫色的汁液沿着嘴角流下来,加上一张一合吞咽黑豆豆的汁液泛溢的大嘴巴,微闭着双眼一副吃得陶醉的表情,使表姐的面目看起来有几分狰狞,好像一个中了毒的女鬼。我脱口而出:“女鬼!中毒的女鬼!” 以泄不与我分享的私愤。
听到这恶毒的诅咒,表姐停止了猛吃,愣了一秒,便扑上来打我,我拔腿狂奔。我俩一前一后,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有几次,眼看要被抓住了,又被我挣脱,跑着跑着,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小鸟,尽情地放飞。等表姐真正抓住我的时候,我俩便一起跌倒在草坪上,狂笑着打闹一阵,笑到四肢无力,便逐渐安静下来,头枕着胳膊,静静地看天空。天蓝的像一盆净水,在尽头,趴着几朵柔软浓白的云。
樱子姐妹来了。二丫头燕子今天穿了一件粉底白花的新褂子,看那过膝的长度,就知道是偷穿她妈妈压在箱底的宝贝。不过那粉嫩的颜色,衬得燕子的小脸粉嘟嘟的,格外好看。三丫头霞霞蹒跚着跟在后面,因为年龄小,她的小脸蛋总是糊的脏兮兮的,头上的两个抓髻松松散散、还挂着些柴草,身上是浆糊纸一样的破衣服。但四岁的霞霞,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快乐的小孩儿。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总是蓄满了笑意,一看见我,便张开双臂,大喊着:“琴姐姐抱抱!” 我抱着霞霞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转了无数个圈,霞霞笑得缩成一团,我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女孩们采摘了许多野花,编起了花环。我喜欢用雏菊编成一个金色的圆环,边缘再插上白色的满天星做装饰,戴上这样漂亮的花环,幻想自己变成了动画片中美丽的花仙子。剩下的花,被我们扎成一束,放在捡来的破瓦罐里,就当是一个花瓶。可以摆在过家家玩的“家里”做装饰。
男孩儿们玩他们喜欢的游戏,爬树、打弹弓、砸方。我们女孩儿爱玩的很多,采摘、编织、跳皮筋、过家家……每一种游戏都很尽兴,我们奔跑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间,就像一群调皮的小精灵降临人世。那时候的快乐啊,是真正的快乐,纯粹到极致,无一丝烦恼,无一丝忧虑。
有时候,我们玩过家家,也需要一个男伴,这时候,只有龙龙愿意和我们玩。因为龙龙是个傻子,小时候发烧太严重,把脑子烧坏了。但龙龙绝不是一个讨人厌的傻子,他很乖巧腼腆,我们不会让矮小瘦弱的龙龙当男主角。有关这一点,我们的内心也很挣扎,毕竟龙龙是整个“过家家”游戏中唯一的男孩儿。但龙龙的形象,的确跟主角沾不上边。
三十年过去了,许多儿时的玩伴都已失去了联系,有的是永远,有的还会有一丝半缕的消息,通过各方面的渠道传过来,犹如耳畔吹过的一缕清风,在我的心头掀起丝丝涟漪,比如龙龙。有人说他一直没有结婚,长大后,有了一份工作,而且年年被评为“先进”。这个工作,便是清洁工,一个不折不扣的清道夫,就像他小时候在我们的安排下饰演的众多角色中的一个,仿佛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命运啊!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今年,因为单位搬家的原因,我也搬了家。在我新住小区的这一条路段上,每天总有一个中年男清洁工,扛着一把扫帚来来回回地走动。那矮小瘦削的身躯,黝黑干瘦的面颊,散漫而坚毅的眼神,神情中那种无法撼动的倔强,使我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他。那扛着扫帚,就像扛着一面旗帜,风雨无阻,准时出现在这一路段,即便是最微小的一片垃圾也不放过的样子,让我联想到了龙龙。但我明白,眼前之人并不是龙龙,龙龙的头脸是扁而大的。
我倒愿意这个中年男清洁工就是龙龙,他那木刻般的神情中,没有一点忧伤。是的!如果是龙龙,那神情中或许还会平添一份恬淡。这份恬淡,不是历尽了世事浮沉后的彻悟;而是自幼时脑子烧坏后,原本就有的一种安详。
三
在田野里玩够了,我们便跑去游泳。高担岗下面的这条水渠,不宽不窄、不深不浅。足以让我们这群野丫头野小子蹲下身子、四肢着地、将头露出水面,装出一副会泳游的样子。其实我们中的大多数,连狗刨都不会,一肢不逮,嘴里就有可能灌进渠水。但我们在水里划动四肢,踩着渠底软泥的时候,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真会游泳,开心极了。
那时候,我最爱去樱子家。樱子的妈妈菊花婶子(我给她取的代号)是我见过的最邋遢,但却是最热情好客的妈妈。她家住着三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一个小格子窗户,透不进多少光亮。院子里永远都是乱糟糟的,屋子里也好不到哪儿去,炕上地下到处都是细细的柴草,还有鸡儿鸭儿的粪便。饶是这样,我还是爱去樱子家。每次一进们,菊花婶子都会笑吟吟地喊说着:“娃来了,快!快进屋!”笑得那样灿烂,把脸上的皱纹都蹙缩成一团,宛若秋日盛放的金菊花。
我隐约看出来点菊花婶子对我格外热情的原因,她是把我这个来自城郊乡的娃娃,当做真正的城里娃对待了。但我内心深处还是稍稍有些鄙视她,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那样邋遢。几个娃娃像是刚从污泥里刨出来的不说,自己的头脸穿着,也时常给人一种脏污破旧的感觉。权不像我舅妈那样,屋里屋外、娃娃大人,都拾掇得干净整洁。
只是许多年后,我才明白了菊花婶子的艰辛和伟大。一个矮个子女人,守着一个羸弱不堪的病秧子丈夫,拉扯着四五个张嘴就要吃饭的娃娃,光是温饱,已拼尽全力,又罔论其他。
舅舅和舅妈永远都是忙忙碌碌,村里各家各户的大人都一样,农忙的时候,疯了一样地干活,趁时节种庄稼、收庄稼,一茬又一茬。我清楚地记得,打麦场上那种高强度的劳作。十几个人围着一台张着大嘴冒着黑烟咆哮一样轰鸣的打麦机。有向机口喂麦捆儿的,有抖麦草的,有收拾麦粒儿的,流水线作业,忙乱中有条不紊,只是那麦垛山一样大,几个小时过去了,也不见小多少。舅舅和舅妈是种田大户,每到打麦时节,要并几天工才行。所谓的并工,指的是在农活最忙碌的时节,几家人相帮着干活,你家干完了干我家,仿佛是一个大家庭。打麦的那些日子,舅舅舅妈连天昼夜地在麦场上苦战,累得走路都打摆子。
不只是打麦,从春种到秋收,舅舅舅妈和乡亲们都忙得脚底生烟,他们吃着大苦,努力创造自己的生活,光阴日子,因为辛勤付出有了好转,起码吃穿不愁了。所以苦虽苦,精神上却很欢愉。每到劳作间歇时,田间地头充满了欢声笑语,那快乐的声音回荡在地头的沟沟畔畔,传到做游戏的我们的耳朵里。我们小小的心里,也充满了异样的快乐。更加亢奋,更加疯狂地各种玩耍。
然而,乡村生活也并不全是和谐的音符。郭桥村住着近百户人家,乡邻们因为一些小摩擦,发生口角的情况也时常发生。记得那一年秋收后,马鹿家因为盖新房,多占了舅舅家半米宅基地,舅舅怒瞪着双眼、攥着铁锹把,一副要拼命的样子,我有些不能理解。
舅舅和马鹿的爹是挑担,况且当时农村的土地又那样广阔,舅舅也太小气了吧!然而,舅妈比舅舅还要愤怒,一向温和可亲的舅妈跳着脚、手指头雨点子一样,指着她的亲姐亲姐夫,以及五个墙头一样高的外甥的鼻子,破口大骂。当时,我紧张极了。马鹿的爹,谁都知道是个强势剽悍的人,况且他还有那样粗壮结实的五个儿子。而我的舅舅舅妈加上表哥表姐们,一个个看起来那样矮小瘦弱,铁定不是人家的对手。可事情的结局却让我大跌眼镜,僵持了大半个小时后,马鹿一家灰溜溜地从土堆上撤了下来,过了几日,在原址上退后半米,重新垫起了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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