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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诗歌｜《蜂》：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蜜蜂,为谁,剥削者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诗歌｜《蜂》：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发布时间：2020-12-06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文／渔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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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烂漫，蜜蜂开始纷飞。家长国学堂，我们今天学习罗隐的《蜂》，理解所有的生态链里，生命到底“为谁辛苦为谁甜”。

蜂

罗隐

不论平地与山尖，

无限风光尽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

为谁辛苦为谁甜？




［疏译］

不论平地与山尖，

不论是平坦的地面还是高耸的山尖

无限风光尽被占。

鲜花盛开的无限风光都被蜜蜂侵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

你可知道你采得百花酿成蜂蜜之后

为谁辛苦为谁甜？

你所有的忙碌是为谁辛苦为谁甘甜




［解读］

前天小孩让我听他背古诗，拿过书来一看，要背的是罗隐的《蜂》，这首诗确实不错，值得背诵！但是背完之后让他给我说说大意，就发现问题了：这首诗是一首咏物诗，咏叹的对象是蜜蜂，怎么是讽刺剥削者呢？难道蜜蜂是剥削者？还是另有剥削者？

上网查了一下，似乎这不止是学校老师的理解，也是目前网上普遍的说法，说这首诗既赞美蜜蜂的辛勤劳动，又讽刺剥削者的不劳而获，云云。这都哪儿跟哪儿呀，看来这首诗我们必须重新读一下。

晚唐诗人罗隐的诗歌，一大特点是平白如话。前两句“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一上来直接描写蜜蜂的嚣张与贪婪：你看它们遍布平地、山尖，哪里有鲜花盛开，它们就在哪里插足一番，恨不得采尽所有的花粉，占尽所有的风光！“无限风光尽被占”，这是典型的贬义性描写，怎么能将其忙忙碌碌四处搜刮的行为理解成辛勤劳动呢？

如果说前两句是写蜜蜂的得意与收获，后两句就急转直下，转而写蜜蜂的失落与不幸了。“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蜜蜂不停地忙活，辛勤地采集花粉，回来后又辛勤地酿蜜，但是等到蜂蜜酿成，它自身又能享受多少呢？只有一点点！其他绝大部分都被蜂农拿走享用或者卖掉了。如果蜜蜂有知觉有情感，它就会思考这个问题，并发出慨叹：我这辛辛苦苦不停地忙活，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甜呢？

这样看来，这首诗整体写的仍是蜜蜂，用的是欲抑先扬的手法，先写蜜蜂的得意和风光，再写蜜蜂的失落与黯淡。如果说这是讽谕诗，那么这个“蜜蜂”比喻或象征的是那些贪婪者：一开始疯狂搜刮民脂民膏风光无限，到后来又被更大的掠夺者洗劫一空，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从古到今的贪官污吏，如和珅周永康，走的都是诗中“蜜蜂”的路子：多少年拼命贪取，剽掠其人，最后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很多人之所以把“蜜蜂”理解为辛勤劳动者，我估计还是惯性思维，依然沉浸在杨朔散文《荔枝蜜》的定式里。因为当年脍炙人口的《荔枝蜜》一文，结尾有这么一段极为煽情的文字：

我的心不禁一颤：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

当年读书时我们觉得这段文字很美，现在可能就觉得人类太虚伪了：蜜蜂酿蜜，只是其本能好不好？只是为它们自己酿蜜好不好？是人掠夺走它们的劳动果实好不好？拿走蜜蜂的成果还说它非常高尚，是专门为我们酿造蜂蜜，我们人类真的卑鄙。

其实所有的生命，在自然和社会中都是生态链的关系，既相互索取，也相互利用：对于植物来说，蜜蜂采集了它们的花粉，也替它们传授了花粉；对于蜜蜂来说，蜂农既利用了它们的劳动，也保护了它们的生存；对于蜂农来说，商人既从他们这里赚取了利益，也帮他们实现了销售；对于消费者来说，商人既为他们提供了可以消费的商品蜂蜜，也赚取了他们的钱财……在这个过程中，谁是剥削者，谁是被剥削者呢？不好说，也不能这样说。因为这个过程中即便是剥削者也有劳动，也有付出。即使蜂蜜是被偷走、抢走的，也不能说偷窃、抢劫的就是完全不劳而获，偷窃者、抢劫者付出的不仅有劳动，还有巨大的风险，只是这种劳动见不得阳光而已。

既然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然或社会生态链中一环，我们今天创造、索取或掠夺的一切，注定要转移到他人之手，就像爱新觉罗氏的故宫最终要转移给民国转移给新中国一样，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甜”，那么我们还有必要那么贪婪、那么执著一念吗？

这，可能才是隐者、道士、诗人罗隐想告诉我们的。

本文到此结束，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