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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民族学院(古DNA破解人类从何而来,一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人类,基因组,安德广州民族学院(古DNA破解人类从何而来,一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发布时间:2020-12-06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帕博团队已经完成了对已灭绝人类种群的额外的基因组序列分析,分析表明:远古时期,尼安德特人居住在欧亚大陆的西部,而丹尼索瓦人居住在东部。当现代人类的祖先智人开始迁移并遍布整个欧亚大陆时,各种人类种群间的杂交自然而然的发生,并且在现代人的DNA中留下了痕迹,这些古人类的DNA痕迹甚至在延续着古人类的生理功能,守护着我们现代人的健康和生命。这些发现建立了一种被科学界广泛利用的独特资源,方便我们更好地了解人类进化和迁移。
倪喜军:尼安德特人遗传残留在现代人类中的基因,大多和有害突变相关联,这也反映了种间杂交的特点。但也有一些有益的基因,比如丹尼索瓦人的少量DNA可能使得现代人类适应高海拔的生活。
李辉:基于对过去的回溯,我们就能知道,人类以什么样的速度在进化,实际上这对我们认识未来也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人类不可能停止进化的脚步,只是在以很缓慢的、我们感觉不到的速度在发生变化,那么我们未来会怎么样,不同的环境对我们人类的身体、基因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比如说疫情对我们的基因会产生怎么样影响?人类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对我们的未来会产生什么影响?这些问题都要基于我们对过去的进化的认知,才有可能做出相对正确,或者更加正确的判断。
(左图)帕博从已灭绝的人类骨骼标本中提取 DNA。他首先从德国的尼安德特人那里获得了一块骨头碎片,该地点以尼安德特人的名字命名。后来,他使用了来自西伯利亚南部丹尼索瓦洞穴的一根指骨,丹尼索瓦人就是在这个地方命名的。(右图)系统发育树显示智人与已灭绝的人类之间的进化和关系,还说明了帕博发现的基因流。图片来源:诺贝尔奖委员会官网
澎湃科技:在古DNA研究方面,帕博克服了怎样的难点?
王传超:古DNA是指古代生物遗体或遗迹中残存的DNA片段,包括古代人类DNA、古代动植物和微生物DNA等。对古人进行DNA的研究往往受限于DNA降解严重,微生物DNA含量高和现代人群DNA污染等因素的影响,能否从古代人类遗骸中成功获取内源性古DNA并进行深入研究分析,一直是古DNA研究领域面临的实际困难和挑战。
李辉:化石,或者我们应该叫亚化石,因为它没有完全变成矿物,只是部分变成矿物,里面还有有机物,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的DNA不断地降解,当我们拿到一块1万年、2万年、3万年的骨头的时候,按照传统的检测手段,根本找不到其中的DNA,必须要有特别的检测手段。帕博的方法是用探针把古代人种的基因组从矿物、土壤、细菌的基因组等乱七八糟的杂质里抓取出来,就像扔一个钩子进去,钩子自动把它吸住,勾出来,就是这么一个事儿。
我们以前没办法,就是像翻垃圾堆一样拼命翻,要看运气的,困难程度就像在整个上海生产的垃圾堆里找戒指。像我以前读博的时候,就从良渚文化的古人里面一个一个地去检测,花了好几年才完成几个位点的检测。用他现在的方法的话,很多事情一两天就做完了,而且是整个全基因,不像我们当时,挖掘出来的只是一个基因片段。
帕博的开创性工作为解释是什么让我们成为独特的人类提供了基础。图片来源:诺贝尔奖委员会官网
澎湃科技:中国境内有尼安德特人的发现吗?
倪喜军:目前中国境内还没有发现大家认可的尼安德特人。马坝人和许昌人有一些尼安德特人特征,但很遗憾这两个化石都没有提取到古DNA数据。和欧亚大陆和美洲人群一样,中国人群也含有少量尼安德特人遗传片段,但它是在本地杂交的结果,还是在6万年左右现代人最后一次走出非洲后与尼安德特人杂交的结果,目前还并不清楚。
澎湃科技:中国的古人类学研究未来还有哪些发展?
王传超:随着分子克隆、PCR、二代测序技术、引物延伸捕获和液相杂交捕获等扩增和测序技术的不断涌现,古DNA研究已逐渐成为一个用途广泛、极有发展前景的领域。通过古DNA研究,结合考古学、历史学、语言学和古生物学等,能够分析古代生物的谱系、分子演化理论、人类的起源和迁徙、疾病和健康状况、食物来源和种类、动植物的家养和驯化过程等。
倪喜军:古DNA技术在世界各地得到广泛应用,在我国也有很多实验室进行古DNA研究,比如中科院付巧妹团队、厦门大学王传超团队、复旦大学文少卿团队等,他们都在不断产出新的研究数据。应用到国内考古研究,认识不同历史时期人群的扩散和交流的路线和途径,产生很多有益的成果,包括把形态学和基因组水平的演化结合,研究潜在的医学应用。
我们团队正在对新发现的龙人头骨做进一步分析,扩大原有的数据矩阵,计划将现有已发表的DNA数据,与化石年代学和形态学的数据结合,进行综合分析,建立更完善的系统,以研究人类演化过程中存在多少支系,其中有多少灭绝了,它们各自又是如何扩散的。
澎湃科技:帕博的研究生涯对中国科学界有哪些启示?
倪喜军:帕博从起步至今二十几年的工作,可以说是非常典型地由兴趣驱动,而不是因为直接看到技术转化应用的可能。帕博最初在阿伦·威尔逊(Allan Wilson)的实验室里做研究,他也是古DNA领域的先驱,最开始也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的。很多技术的发展和发现,都是在前期看上去没什么用处的工作的基础上出来的。
德国马普所能够为帕博建立实验室,提供了非常好的支持,这也是他成功的关键之一。他还说动了很多古人类学家提供材料,去做“破坏性”的工作,钻洞提取样品。
我真的希望年轻人能够有足够的这样的运气,获得稳定的支持做他喜欢做的事情,而不必去担心很多其他事情。中国不缺优秀的科学家,优秀科学家需要生长的土壤,少一点行政干预,不要那么急功近利地追问产出。这对科研管理者是一个启发。
2022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瑞典科学家斯万特·帕博(Svante Pääbo),演化遗传学家,古遗传学领域的开创者之一,德国莱比锡马克斯·普朗克科学促进协会(马普所)演化人类学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