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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主义艺术(格林伯格：现代主义绘画的“平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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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1909-1994）是20世纪下半叶美国最重要的艺术批评家，在很大程度上，格林伯格的艺术批评为提高美国艺术的国际地位做了理论上的铺垫。在上世纪中期美国现代艺术的黄金时期，格林伯格是前卫艺术品味的重要缔造者，是美国第一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流派“抽象表现主义”的主力推广者，同时也是美国本土精神艺术家代表波洛克的最早发掘者之一。他的主要观点代表了现代主义艺术理论的法典化，也可以说是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的分水岭，几乎所有同情或支持现代主义的人都为他辩护，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后现代主义者都首先将批评的矛头指向他。

《现代主义绘画》（Modernist Painting）是格林伯格的一篇经典批评著作，被认为是最能代表现代主义艺术立场的著作之一。这篇文章写于20世纪60年代初，格林伯格试图在这篇文章中为19世纪下半叶至20世纪60年代的现代主义绘画的发展趋势提供理论和逻辑依据。

格林伯格

康德“自我批评”➡️现代主义绘画

格林伯格认为，现代主义绘画的理论基础是源于哲学家康德的“自我批评”， 并将康德看作是第一个真正的现代主义者。格林伯格认为现代主义的本质在于用一个学科特有的方法来批评学科本身，康德用逻辑来界定逻辑，具体到艺术，就是艺术要用艺术的而不是其他学科的方法和标准来评论。对于每一门艺术来说，自我批评的任务是从每类艺术的特殊效果中排除可能或是被其他艺术的媒介借鉴的效果，从而使每类艺术变得更加纯粹，并从这种纯粹中得到质量和独立的保证。绘画的某些限制，比如扁平的平面、画框的形状、颜料的特性等这些曾被古典大师视为的消极因素，现代主义绘画却这些局限视为积极因素，认为应被毫不隐瞒的显示出来。马奈的画成为最早的现代主义绘画，在马奈的影响下，印象主义者果断的放弃了画底色和上光油，使观者眼中看到的颜色就是颜料本来的颜色。自19世纪60年代马奈绘画以来，现代主义绘画的趋势就是按照其内在逻辑不断走向平面化，而塞尚为了使画面与长方形的画布相协调，不惜牺牲画面的逼真性和准确性。

马奈《草地上的午餐》

现代主义绘画最根本的特征在于平面性

在格林伯格看来，绘画的不可替代性在于它的平面性，即二维空间，它是绘画唯一不与其他艺术共享的条件，是现代主义绘画最根本的特征。格林伯格是从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初绘画现状出发回顾现代主义绘画的发展，在这一时期绘画上最吸引格林伯格关注的是美国画家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1912-1956）、莫里斯·路易斯（Morris Louis，1912-1962）等，在他们的作品中可以明显的看到平面性最突出的显示出来。

杰克逊·波洛克

1.绘画抽象化

格林伯格在《现代主义绘画》谈到三维空间是属于雕塑的领域，但是在绘画中出现的一切可以辨识的具象都存在于三维空间之中，即使是极小的暗示都足以唤起对三维空间的联想。正如前面所提到的，二维空间即平面性是绘画作为一门独立艺术的保障，为了保持自身的独立，绘画不得不首先摒弃可能与雕塑共有的一切，但是在这一过程中，绘画逐渐使自身变得抽象。随着马奈和印象主义的出现，印象主义以视觉经验的名义，不断地削弱明暗和立体变化，摧毁在绘画中一切隐含雕塑性的东西，以致后来的西方绘画比之前的任何绘画作品更具有平面性，如此的平面化以至于几乎不能容纳可辨认的形象。格林伯格在说明现代主义绘画原理过程中，绘画被简化、夸张，现代主义朝向的平面性，但是从来不是彻底的平面性。

莫奈《日出·印象》

从1939《前卫艺术与庸俗文化》发表以来，格林伯格就坚定不移地将平面性看作是现代绘画的最基本的特质，但是在格林伯格看来不管是古典主义大师还是现代艺术家，他们都并没有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为了保持画面的完整性，古典大师通过营造一个三维的幻觉空间，因此，我们在欣赏古典大师的作品时首先看到的是画面的内容，然后才是一幅画，会使观者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但是，在欣赏现代主义绘画时，现代主义画家所创造的三维错觉只能被观者的眼睛透视，这样观众首先看到的仅仅是一幅画。格林伯格认为只有当现代艺术家把这种方式当做唯一的欣赏方式的时候，现代主义绘画的“自我批判”才算成功。要想现代主义绘画真正能够维护画面的平面性，要求现代艺术家放弃三维空间中放置具体物象，包括任何微不足道的暗示。这就迫使现代主义绘画放弃了对阴影的描绘，放弃明暗对比。

2.二维平面的界限

格林伯格并不认为现代主义绘画就不可以表现具体的物象，但是不能将其放在三维幻觉空间之中，其中一个办法就是要求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具体物象的形式表达上，正是因为这个角度使得现代主义绘画向抽象艺术发展。另一种解决办法是寻找平面的界限，不管是古典大师的作品还是现代主义绘画，它们都具有自身的二维平面性，只不过，古典大师用三维的幻觉空间掩盖了这种平面性，但是对于现代主义绘画来说就面临着二维平面的界限这一新的问题。

格林伯格谈到了塞尚和蒙德里安两个例子：塞尚放弃了透视和对具体物象的描绘，将注意力放在作品内部的形式结构与边框的协调上，目的是为了画面构图能与画布的长方形形状统一起来，而蒙德里安的作品同样依赖于画布四边封闭的边框。在格林伯格心中蒙德里安的绘画是平面性的典范，但是在他的代表作《红黄蓝构成》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在画面上留下的每一处痕迹都潜意识地暗示着三维空间的立体错觉，破坏了绘画的纯粹的平面性。现代主义画家与古典主义大师们追求中的区别，即格林伯格解释说现代主义绘画追求的是

“一种严格意义上的绘画性、严格意义上的视觉性三维效果。”

蒙德里安《红黄蓝构成》

格林伯格“平面性”理论的局限性

虽然格林伯格的理论对解释自马奈以来的现代主义绘画主流是有效的，但因为他对平面化意义的过分强调，在理论上大大缩减了绘画进一步发展的空间，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首先格林伯格的理论具有一定的批判性，但是理论本身并没有涉及社会因素，导致理论与当时的社会艺术氛围相脱节。在20世纪60年代《现代主义绘画》发表之时，美国已经出现了更新的艺术形式，如波普艺术、大地艺术、观念艺术等。艺术媒介之间相互转化渗透，艺术媒介所代表的艺术的边界和标准变得越来越模糊。其次，格林伯格的平面性分析限定在形式之中，但是从形式与内容两方面来看，以媒介摧毁内容，使格林伯格的批判具有片面性。从结果来看，这也是用美国艺术去对抗欧洲传统的武器，显示出格林伯格立场的偏颇。格林伯格用“平面性”勾勒出架上绘画、欧洲传统的消退，暗示美国抽象派是代表艺术发展方向的先行者。从概念立意到区别划分，现代艺术的独立性实际并未得到全面而中立的阐释。最后，格林伯格的形式主义批判是非历史的，在不同时间与社会环境之中，画家或者观者对平面性这个概念是否能够理解这是一个需要重视的问题。同时他的形式主义批判也是非历史的，格林伯格的平面性似乎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没有变化的概念，而且它可以用完全相同的方法，分析截然不同的历史情境中产生的视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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