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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冬天的离开(边境缉毒线上,那串“隐形”的警号)
哥哥,毒品,受访者听见冬天的离开(边境缉毒线上,那串“隐形”的警号)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直到手捧遗像,甘玉琴才知道,哥哥牺牲的噩耗,为什么是从遥远的边境线传来——平时总说自己干后勤,只需“买买菜、算算账”的甘祖荣,原来是一名缉毒战线上的“尖刀战士”。
云南省德宏州,503.8公里长的边境线曲折蜿蜒,有的隐没在山峦之间,有的只有窄窄的河流作为分隔,有的甚至将村寨一分为二。作为防范毒品入境的第一道防线,甘祖荣和战友们隐匿身份、模糊姓名,成为缉毒白刃战中一击致命的“隐形人”。
2021年9月,甘玉琴与同事们来到芒市烈士陵园祭拜牺牲烈士。 受访者供图
刀锋擦过,他们的脸上不再有“马赛克”。自1951年原云南德宏公安边防支队成立,至2019年改革转隶进入移民管理体制,数十年间,至少有四名战士因缉毒牺牲,被追评为烈士。他们的墓碑上,除了姓名、籍贯、生卒年月,只有一颗醒目的红星。
钢枪被烈士们的亲人接过,“红星”成为配在胸前的那串警号——尽管在波谲云诡的缉毒战场上,它们注定要继续保持“隐形”。
“天下无毒”,从军人到警察,信仰从未褪色。“着装换了,但是我们的职责没有变。缉毒工作离不开人的执行,我们能做的,就是一直守护自己最坚定的信仰。”
不期而至的噩耗
甘祖荣曾是全家人的骄傲。
大哥甘祖军还记得,2000年冬天,参军入伍的弟弟甘祖荣离开家时,身上只搭着一个背包。那天,在毕节团团飞舞的雪片中,兄弟俩翻过一座又一座山,颠簸地抵达了位于长春堡镇的武装部。
分别时,甘祖军掏出身上所有的钱——138元,全都塞给了弟弟。第二年,复读考取大学的他,收到了弟弟寄来的大件包裹,里面有全身的新衣服,还有葡萄糖等营养品,“你高考刚结束,补一补营养,在大学里好好成长,今后找一份好的工作。”
尽管还是个入伍仅一年的新兵,但甘祖荣似乎正飞快地向上拔节,成为手足间的“主心骨”。
甘祖荣在新兵连靶场。 受访者供图
他入伍那年,小妹甘玉琴初中毕业,跟着村里人到深圳打工,后来又辗转去了浙江。这让甘祖荣忧心忡忡,怕她年纪小找工作被骗,又担心她“被拐去做媳妇”。那些年里,甘玉琴常常收到二哥的信,苦口婆心地劝她继续读书,“否则以后跟不上社会,会后悔。”
甘玉琴在电子厂里拧螺丝,流水线旁从早坐到晚,一个月能赚一千多元。她把钱攒下来,悉数寄回家里。顾虑被一点点冲淡,歉疚转而攻城略地,甘祖荣在信中写道,“幺妹,为了这个家,真的辛苦你了。”
老屋墙上的日历本,在飞速翻动中颤出一条时间的河,一年又一年,平静无波地向前流淌。直到噩耗不期而至,只一下,就划破了所有幻象。
接到甘祖荣出事的消息,是2007年三月末的一天。春节过完不久,刚刚返回浙江打工的甘玉琴,又在恍惚中踏上一条陌生的路。从浙江辗转贵阳、昆明,再到德宏州,几十个小时,慢得像几十年。
冷汗在衣服上洇出灰突突的几点,她觉得难以置信——二哥总说自己在部队里干后勤,没什么危险,平时买买菜、算算账,又怎么会出事?
2007年2月,甘祖荣(右)与大哥甘祖军合影。 受访者供图
而谜底,在终点处缓缓揭开,那是一个甘玉琴意想不到的答案:2005年从昆明边防指挥学校毕业后,甘祖荣被分到云南省德宏盈江县原支那边防派出所,成为了一名缉毒战线上的“尖刀战士”,最终,也倒在了这个战场上。
“隐姓埋名”之下,数据记得他如何一次次游走在刀锋边缘:个人查获鸦片4770克,抓获犯罪嫌疑人10余名;参与破获贩毒案件11起,其中万克以上的特大案件2起,抓获犯罪嫌疑人20多名,缴获毒品47.3千克、运毒车辆2辆。2006年年底,甘祖荣荣立个人三等功。
对甘玉琴来说,这样的二哥很陌生,但他的选择又似乎理所应当。她想起二十多天前,二哥回家探亲,一家人热热闹闹地杀年猪,做贵州风味的腊肉、香肠,围坐在桌边有说有笑。家门前大核桃树挂了果,母亲一个个地摘下来,让二哥带回部队去。
她还是不愿相信,那个爱吃香肠、腊肉和核桃的二哥,在26岁的大好年纪,突然就没了。
边境线上的枪声
就在甘玉琴赶来见二哥最后一面时,果杰的脑子还是蒙的。边境的深山一片肃然,这个从军校毕业刚满三年的年轻战士,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枪战。
子弹呼啸着从他头顶飞过去,弹痕激出一串血线;手榴弹在面前三五米处爆炸,导致他的耳朵短暂失聪了一周。但果杰说,这些都“太轻了”,在那片山林里,他永远失去了三名战友——白建刚、徐胜前和甘祖荣。
甘祖荣牺牲后,家人接到的《革命烈士通知书》。 受访者供图
潜伏时的风,抓捕时的光线,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一帧一帧都焊进果杰的心版,15年来不敢稍忘。
德宏州盈江县支那乡支东村白岩村民小组月亮石岔路口,是一片四面环山的小坝子,位于中缅边境线中国境内约580米处。2007年3月25日,果杰和甘祖荣、徐胜前等7名抓捕组战友,就埋伏在这里。
遍山都是一人合抱不下的粗壮乔木,地上挨挨挤挤长满鬼针草。他们一动不动地趴着,谨慎观察对面山坡的风吹草动,腿上趴满蚂蝗。
中午时分,山坡上缓缓现出人影。三个人从缅甸方向越过边境线,用碗口粗的木棒挑着鸦片来到山脚。其中一个叫曹五,来自支那乡白岩村民小组,他的老婆是缅甸人,在佤邦种着大片罂粟。就在来人将鸦片穿过秤杆称重时,抓捕组闪电出击,“抓人!”
正在交易毒品的人惊惶逃散。一个往东北边跑,被埋伏在那里的白建刚等三名战士抓住;另一个往东南跑,迎头碰上疾奔而来的甘祖荣,便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曹五大叫着跑了,去追他的是徐胜前。后来曹五被抓到,做笔录时交代,自己逃跑时用缅甸方言高喊,“当兵的来了!当兵的来了!”
枪声猝然响起,第一颗子弹飞向了白建刚。当时他正持枪警戒,被从后背打中坐骨神经,下肢失去知觉,侧着身子直直倒了下去。第二个中枪的是甘祖荣,和白建刚前后相差只有几秒钟。他本在山脚下押着毒贩,听到枪响刚抬头,子弹就射进了右胸。
后来,果杰看过甘祖荣的尸检报告,那一枪打在了脾脏上,脾脏贯穿伤。“他怀里还抱着那支79式微冲,仰倒下去,当场就牺牲了。”
甘祖荣牺牲后被追授为“缉毒英雄”。 受访者供图
追悼会在德宏州府芒市举行。果杰还记得,那是个乌云天,三名牺牲的战友穿着军装,整齐地躺在鲜花丛中。战友的亲属来了,领导来了,甚至还有许多村民坐着车赶来。不断地有人哭,张着嘴,但他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
“总队请了三位心理专家来,我说不用给我做心理疏导,我就是过不了这个坎儿,等过去了我就没事了。”果杰一度想离开部队回家,但最终还是劝服了自己。他相信,如果甘祖荣还在,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他后退。
缉毒先锋站里的“烈士妹妹”
“他字写得很漂亮,干工作也积极。个头不高,身材偏瘦,稍微有点儿驼背,看起来比较内向,但很刚直。”对果杰来说,平日里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甘祖荣,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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