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 > 网站导航收录 > 百科知识百科知识
穷可以让一个男人卑微到什么地步?
姨父,都是,父亲穷可以让一个男人卑微到什么地步?
发布时间:2020-12-06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因为光坤叔从年轻的时候就没真正干过农活,在生产队时一切从头学,犁田、打耙、抛秧、撒种,累的他筋疲力竭还不敢喊累,因为他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兰英婶是要强的人,虽然对自己丈夫有点“恨铁不成钢”,但也只得认命了。
虽然两口子在生产队没日没夜的干活,但三个挨肩的儿女,都是“饭装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印象之中他们家没有一年说能接上口粮的,除了跟生产队借,就是跟我们家借,因为只有我们两家是最亲的血缘关系。
对他们这种家庭,村里许多人都躲着走,但我父母从来不歧视他们,因为他们两口子都不是好吃懒做的人,日子过不上来有多重方面的原因。光坤叔时不时的晚饭后转过来,跟我父亲乘着月色,坐在门口那棵老槐树下谈心。
光坤叔骨子里有些自命清高,但他最佩服的人就是我父亲,因为我父亲从方方面面开导他,让他能在人生的每一次低谷中,看到前方的曙光。
也是人穷志短,三个孩子除了堂姐玉琴读到初中毕业,那两个儿子大辉和二辉早早就辍学,回家务农了。
因为饭都吃不饱,哪有钱交学费?
望着两个逆反期的孩子,光坤叔越想越烦心,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呢?
别人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光坤叔不擅长喝酒,而是烟瘾特别大,但那1毛5分钱一包的“东海”烟也买不起。
有天放学路过供销社门口,看到围了一群人,还听到有女人哭泣声。
我怀着好奇心往人堆里钻,居然看到父亲也站在其中,原来哭泣声是从兰英婶那发出来的。
我再朝旁边看,只见光坤叔低着头,蹲在供销社门口墙根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不停的划着“井”字。
兰英婶眼睛红红的,不停的用手擤鼻涕,嘴里说着:跟这样的人过日子能活活的被气死。
这时候围观的人里,有男人们肆无忌惮的嘲笑声,还有女人的叹息声,胖大妈是有名的快嘴婆娘,只见她撇撇嘴,不屑的瞟了一眼墙根处的光坤叔,又摇摇头对兰英婶说:把日子过成这样还不晓得节省,有这几个鸡蛋去换香烟,哪如做个青菜蛋汤,还一家老小都能喝上呢?
这不说不要紧,一提“一家老小”这个词,兰英婶眼泪又禁不住往下淌,嘴里不停的说道:不争气的东西!我们娘仨跟着你算是倒霉了!
我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觉得挺新奇,想着这么大的人,被一大群人围住像看耍猴,也是难为情。
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时没有散开的意思,父亲发话了:不早了!都散了吧,回去做饭吃饭!
父亲当时是大队的会计,在我们那一片说话有力度,不单单是光坤叔一家有困难找我父亲,村里谁家闹矛盾,婆媳分家等等,都要把我父亲叫去做公证人。
围观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去,兰英婶没好气的对蹲在墙角出的光坤叔吼道:还不滚回家去!
父亲朝兰英婶摆摆手,说:你俩都别回去了,跟我回家吧,看这样子回去还得闹得鸡飞狗跳的。孩子都大了,有时候你们当着他们的面,说话也要注意方法方式。
我一听父亲要邀请光坤叔两口子去我家吃饭,我背着书包,赶紧往家跑去告诉母亲,我担心做的饭不够吃。
当我气喘吁吁跑回家,着头不着尾的跟母亲叙述着事情的经过,母亲“哦哦”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还不放心的问:中午饭做的多吗?够吃吗?
母亲嗔笑道:放心吧,够吃了!不够还可以摊小麦面粑粑呢。
我一听,恨不得真不够吃才好了,我母亲用油摊粑粑是一绝,越嚼越香。
说话间,听到门外有人进来,是父亲领着光坤叔两口子。
母亲笑嘻嘻的跟兰英婶打招呼,跟平时一样,装作若无其事,根本不提其他,只是一个劲的说:赶紧坐下来吃饭吧,都饿了吧?
兰英婶不好意思的一个劲的说:这又来叨扰你们了!
光坤叔呲着满脸胡茬的嘴笑笑,不知所措的拘谨站在桌边,我父亲示意赶紧坐,马上开饭。
那时候我们家也是九口人吃饭,虽然粮食不充裕,但在母亲的精打细算下,我记忆中还没有粮食不够吃的时候。并且时不时在青黄不接时,接济亲戚邻居。
很快吃完饭后,父亲自己嘴里抽一根烟,又递一根给光坤叔,直到这时候,他才开话腔:
兰英啊,我今天可要批评你啊,大村大户的当那么多人面,你从光坤手里夺下来那几个鸡蛋,这日后让他不是更抬不起头来了吗?
兰英婶愤愤说道:他这是不想过日子,一天到晚抽抽抽,我那几个鸡蛋攒着还准备买盐买酱油呢,他给我偷偷拿出去换香烟!你说气不气人?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是这回事。
母亲似乎从我之前没头没尾的话里,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此时她并没有显得惊奇,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脸上还是平时笑嘻嘻的模样。
听兰英婶这么说,父亲道:他偷拿鸡蛋换香烟是不对,但你也要顾个大面局啊!俗话说:当面教子,背地教妻(夫),让你这么一闹,看笑话的人不就多了?
听父亲说到这,母亲也接过话来,她笑着看看兰英婶,轻声道:想抬人,家里抬,不管怎样,在外人面前也要给光坤点面子,毕竟他是个男人嘛。你这脾气一上来,把他贬的一文不值,在外人面前也不好看啊!他这已经有几十年的烟瘾了,一时半会儿也戒不了。
说完,母亲又转脸对光坤叔道:往后你也要记住了,想买烟,不要拿着鸡蛋去换,让人看着多寒碜啊,把鸡蛋攒多点,让兰英去卖,卖完再买其他的,不是好点?
光坤叔面露歉意的摇摇头,说:不抽这受罪烟了,我准备戒掉!
兰英婶一听,不屑道:听你说了无数次了!哪天有这个决心?每天早晚咳咳咳的,对身体有什么好处?
光坤叔“欻”的站起来,近乎发誓似的说道:这次保证说话算话!
说完,径直走出门,昂首挺胸。
打那以后,光坤叔真的把烟戒了!为此,我母亲还打趣过我父亲,道:你一直是教育别人的人,你也像光坤那样,下决心把烟也戒了!
父亲不置可否,他也是老烟民了,从十几岁就开始抽,不好戒。
转眼之间没过几年就分田到户,农村家家户户的情况都有好转,但兰英婶却得病了,肝腹水,不到半年时间,就撒手人间。
那时候堂姐刚刚结婚,大辉和二辉都飘飘荡荡没个正经手艺。光坤叔一个人,时不时跑到父亲仓库诉苦,父亲耐心开导他,让他想办法跟上海的堂姑光芬联系,想办法把大辉弄出去,学门手艺。
光芬姑姑是光坤叔的亲姐姐,早年随夫去上海,因为娘家成份高,几乎不联系。她的丈夫是八级钳工,父亲仿佛看到他们家唯一的一线希望。
就这样,父亲给光坤叔出主意,让他写信求助。
那时候大辉已经二十出头了。
那年冬天的一个早上,我上学顺便给父亲送早饭到他住的仓库,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声,一看,又是光坤叔。
只见他愁眉苦脸的嘴里说道:我一听荣珍家娶儿媳妇的鞭炮声,我心里就难过,他家大强跟我家大辉是同龄的,眼看人家马上都要抱孙子了,我家八字没一撇,这两个光棍儿子杵在眼前,想想我整宿整宿的觉都睡不着。
下一篇:返回列表
相关链接 |
||
网友回复(共有 0 条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