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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电影《新喜剧之王》?
如梦,喜剧之王,电影如何评价电影《新喜剧之王》?
发布时间:2019-02-08加入收藏来源:互联网点击:
这样说可能一点也不会过分:梦想完完全全地扼杀了如梦的生命,倾覆了如梦的生活。这里的“完完全全”,要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进行理解;这里的“扼杀”和“倾覆”,意味着梦想剥光了如梦,使如梦的生命除了还活着这一事实之外一无所有,并在如梦的生活上面加上了巨大的重负与无数的障碍。以下我们详细解析。
首先,因为如梦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有待于将来实现的梦想,当下对于如梦来说便丧失了一切价值,不仅丧失了价值,而且顺即都成了如梦追梦之路上的障碍:父母对于如梦来说失去了几乎全部意义,唯一的意义是一种负面意义:他们阻碍如梦去实现自己的梦想;闺蜜成了敌人,因为她“夺走”了如梦的机会;男朋友之所以是有价值的,是因为他支持如梦的梦想,如果他不支持,他便没有价值;而一个接一个的当龙套的机会,实际上也都成了如梦为了实现梦想不得不进行的受难,她在片场碰到的每一个人,不论是导演、演员副导演还是其他群众演员,乃至放盒饭的,都是她不得不与之搏斗的怪兽;在别的行业做兼职也是一样,送外卖、在建筑工地做小工,是的,如梦在受难,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当下(实际上我们拥有的只有当下)的世界对如梦来说成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城堡,所有的人都站在里面,都是她的敌人,只有如梦一个人站在外面,除了活着之外手无寸铁,浑身赤裸。在她的想象中,城堡的里面有一个位置,是专门为她留着的,只要她够努力,而且只要她运气好,她就可以……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影片感动我们的原因,就在于如梦身上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破釜沉舟的悲壮。
片子里如梦有一句台词,说她“不挑活”,表面上来看,这的确是一句非常诚实的自我评价,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一句十足的谎言:如果每一个工作对她来说都是受苦,那么她心目中良好工作的标准,一定已经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们知道,能让她心甘情愿去接受的工作,实际上不是一个工作,而是一个位置,是城堡里那个虚无缥缈的位置。还能说她不挑活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挑活的人。
浑身赤裸,孤立无援,是坏事吗?这难道不也意味着无所依赖、意志自由吗?恰恰相反。如梦根本已经没有任何自由可言,吃苦和受难是留给她的唯一选择。而在失去了全部的依赖之后,她使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需要依赖的人。对她而言,每一个别人,都既是障碍,又是她需要求助的人。这两点并不矛盾,如果我们把别人当成守门人来看,当我们需要跨过门的阻拦时,不正是我们有求于守门人的时候?剧组上下每一个拥有权力的人,真相暴露后的男友,当上演员的闺蜜,所有这些人,在应对如梦的时候,不像是应对一个难缠的借钱者?于他们来说,如梦就是一个负担,而且仅仅是一个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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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我们不应该有梦想?借用周星驰电影里的一句经典对白,“没有梦想,人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我们究竟该怎么看待梦想?
先来看看如梦的梦想是什么样一种梦想。说起高考,人们喜欢用这样一个比喻:成千上万的人拥向一个独木桥。演员梦也是这样吗?不是的。高考在遴选人才时,手段和标准都是清晰的:参加考试并达到分数线。那就像是签过一份合同,只要你的成绩在前多少名,就可以获得入学资格。演员梦用另一个比喻或许更合适:博彩。并不是说成功完全依赖于运气,而是说,相较于演员的能力而言,它的实现更多地取决于制片方:制片方是否看到你,你跟角色合适不合适,以及,你是否受人喜欢或者有可能受人喜欢,这三点,通通需要取决于运气。我们接着用城堡的比喻:成千上万的人等着进门,能不能像过独木桥时那样挤到前面是一回事,城堡的主人开不开门,却是另一回事,这只能由城堡的主人来决定。
如梦就是这样把自己交付给了梦想。她努力,主动,始终坚守在片方的视野里,然而这也只不过像买彩票一样,使自己有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机会,至于中不中奖,另说。对想要当主演的龙套们来说,努力是基本功,也许换成另一个词会更合适:虔诚,你要对城堡里的那个位置有信念。如果你每天祈祷,上帝便有可能眷顾你(更大的可能是不眷顾你),而倘若你吊儿郎当,那你便从此告别了至善至福。荒诞的是,片方最讨厌的,似乎恰恰又是努力和主动的人,在一个场景里,一个导演因为不堪如梦的连番自荐,将她辱骂了一顿。
陈嘉映在《何为良好生活》一书中区分了两种目标。一种是外部目标,给人干苦力,拿钱便是目标。这类目标通常都以一份合同为前提。另一种是内部目标,比较难以用目标/手段的二元论思考模式去思考。陈嘉映以下棋这一游戏为例进行了阐释。下棋也有外部目标,比如说在国际大赛中获奖。然而对我们普通人来说,下棋仅仅是为了娱乐和休闲。下棋的快乐不在下棋外部,而在下棋的过程当中。赢得胜利,虽说是下棋双方在下棋过程中都在争取的结果,却不能说是让我们决定是否下棋的那个目的。毋宁说,赢与输的设置只是一个手段,通过这一设置,下棋才可以正常进行。是否下棋的决策与理性的关系不大,而更多地取决于我们的感受,想下就下,不想就不下。
如梦的困境,起因于她将一个本来应该用内部目标来定义的目标,当成了外部目标去思考。她当演员是因为喜欢表演,如果说表演就是她的目的的话,在表演的时候她的这一目的就已经实现了。就此而言,她的这句台词也可以倒过来说:“不投降就是成功”,换一种说法即:“成功就是不投降”。然而,她始终还是把自己的目标定位为当上主演,获得人们的广泛认可,如同影片末尾她的确实现了的那样。这个目标就像下棋里的赢棋一样,是一个手段,或者说,是影视行业编造的一个巨大谎言,只有通过为演员画上这么一个大饼,整个影视产业才可以正常运转。不论如梦,还是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马可,都是这个谎言的受害者,是被摆布者。它和艺术无关,只和金钱有关。而艺术梦想的实现,靠的并不是影视产业虚构的那个虚无缥缈的渠道(尽管的确有成功的案例)。它首先要求,有一份能提供生活保障的工作;之后,用玩游戏的心态去对待这一梦想,只要开始演,梦想就已实现,就开开心心地去演。通往成名的路即便每个人都宣称他们看见了,但难改它大概率上是死路一条的事实。
我们在这里得出一个较为极端的结论,所谓梦想,一定是有害的。它将我们抽离出当下,否定了当下的一切意义。艺术和梦想无关,它是游戏。发家致富和闻名天下作为梦想,同样是我们产生不幸感的根源。与梦想类似而勉强可让我们接受的东西,是外部目标,而且只有在这目标以允诺、以合同为前提的情况下。如梦的辛苦本来有直接的现金回报,但她选择放弃,比如让她演死尸,她用400元的报酬换取了露脸机会。因为与梦想相比,400元实在不值一提。我们不知道她放弃了多少次的不值一提,但我们知道,正是她这一次次的放弃,让她成了一个赤裸的人,一株易碎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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